晚晴立刻端着个青瓷茶盘过来,里面放着四盏刚沏的云雾尖,茶汤泛着浅绿,茶叶在水里舒展成嫩芽。
“这是南岸山尖采的云雾尖,用晨露泡的,比寻常茶水更清甜,各位贵人尝尝。”
南齐帝坐在主位上:
“时老板倒是有心,连块月饼都做得这般精致。”
“不过是些家常吃食,能让贵人吃得顺口,就够了。
”时念笑着回话,目光却悄悄扫过太子。
他虽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却没碰面前的茶盏。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窗外的戏台,眼里的敌意半点没藏,像要把戏台盯出个洞来。
时念心里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转身对候在门口的阿福道:
“戏该开演了,去跟后台说一声,今日好好唱,别辜负了大家的期待。”
阿福应声快步离去,没过片刻,戏台两侧的锣鼓忽然轻轻响了三下——
“咚、咚、咚”,声音不重,却像颗石子投进院里的热闹里,原本还在低声交谈的宾客瞬间静了下来。
最先响起的是乔娘子的古筝,泛音清泠得像冰滴落在玉盘。
刚落音,素心的琵琶声就缠了上来,调子婉转却带着股野劲。
像潇水的风绕着桂树转了圈,瞬间把氛围拉到了“广寒宫清寂”的意境里。
戏台中央的红绸被两个小厮轻轻拉开,玲珑饰演的嫦娥缓缓走了出来。
她穿着件月白广袖流仙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银箔,风一吹就像泛着星光。
发间的白玉簪,簪头雕着小桂树,清冷的容颜在灯笼光下,竟真有几分“广寒仙子”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好!”
台下顿时爆发出喝彩声,学子举着诗签挥舞,连雅间里的玉贵妃都忍不住凑到窗边,眼里满是惊艳。
玲珑走到戏台中央,先是对着台下深深福了一礼。
随即足尖点地,水袖往上一扬,开口唱道: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她的唱腔本就清亮,此刻裹着传统梨园戏特有的婉转,尾音轻轻颤着,把嫦娥在广寒宫的孤寂唱得入木三分。
台下的宾客都看入了迷,连太子许承珏都暂时忘了对时念的敌意,目光落在戏台上。
他虽瞧不上怡红院,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戏排得精致。
玲珑的身段、唱腔,都挑不出半分错处。
剧情渐渐推进到“奔月”的高潮。
戏台上方早已搭好隐蔽的木架,垂下来的白绸像朵云,被灯笼照得泛着柔光。
玲珑站在戏台边缘,纤纤玉手紧紧抓住白绸,先是轻轻晃了晃,适应了力道,随即足尖猛地点地,整个人顺着白绸往上旋。
裙角的银箔在空中展开,像撒了把碎星。
旋到最高处时,她忽然松开一只手,对着戏台后方的圆月布景伸出去。
指尖离“月亮”只有寸许,仿佛真要飞向那轮清冷的月。
“哇!”
&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