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视线落在李复腰间的刀柄上。
“只是不知,永安侯的人何时管起了怡红院的闲事?”
李复脸色微沉,正要开口,却被时念抢先一步。
她走到院子中央,青布旗袍的开叉扫过青石板,带起一阵极轻的香。
“想不到祁公子也来了永州,这是找我们有事?”
祁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面对李复时的锐利审视少了不少。
“路过此地,想起前几日在青州多有冒犯,特来赔罪。”
他侧身让出身后的马车,车厢上盖着密不透光绸布。
“些微薄礼,还望时老板莫嫌简陋。”
李复的眉头皱得更紧。
华南祁家的“薄礼”?
他瞥了眼马车上的礼盒,光是外面的紫檀木盒就价值不菲。
但听闻此人就是在青州官道救下时念一行的祁家少主,他身上的戒备终究卸了些许。
只是他依旧站在时念身侧,未曾完全放松。
“祁公子客气了。”
时念侧身让开,“进屋谈吧,吴婶刚沏了茶。”
进了堂屋,祁醉带来的礼盒被一一打开,瞬间惊得众人低呼。
最上面是幅《春江图》,笔法灵动,竟是前朝画圣的真迹;
下面是几匹云锦,金线织就的凤凰栩栩如生;
最底层是个红木药箱,打开一看,里面竟是野山参、雪莲等极品药材。
“祁公子这礼,未免太重了。”
时念的指尖在《春江图》的卷轴上轻轻划过,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青州之事我们不过是给了些药,祁公子后来不是永州也救下了我们。”
“若真论起来,该是我们向祁公子道谢才是。”
“你这……”
倒是让我很难做……
祁醉坐在对面的太师椅上,指尖摩挲着茶杯的耳柄。
然而他的目光却落在窗外的桂花树上,声音里带着些微的怅然。
“一码归一码,若时老板要送,祁某自然敢收。”
他顿了顿,抬眼望向时念,眼底的复杂几乎要溢出来。
前日属下从盛京带回消息,说晚晴在怡红院待了七年。
从十三岁到二十岁,从未离开过盛京半步。
所以,她不是昭宁。
祁醉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我那妹妹,十三年前就丢了,若是还在,该和晚晴姑娘一般大。”
时念没接话,只是给他续了些茶水。
碧色的茶汤里,祁醉的影子微微晃动,带着种卸下重担的疲惫。
“说起来可笑,”
祁醉忽然笑了,笑声里裹着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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