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老头眼睛一亮,捏着碎银在指尖蹭了蹭。
这碎银的成色足,够寻常客人住半个月了。
他忙引着众人往后院走。
“有有有!刚收拾出来的新房间,窗明几净,后窗对着菜园,保证没人来打扰!”
众人刚安顿好,时念只给了阿福一个眼神。
阿福会意当即端着盘核桃酥,嬉皮笑脸地凑到掌柜身边,蹲在门口帮着择菜。
“掌柜的,您这店可真干净,比我们在南岸住的客栈还舒坦。”
阿福往掌柜手里塞了块核桃酥,自己也剥了一块塞进嘴里,嚼得香脆。
老头被哄得眉开眼笑,接过核桃酥就往嘴里塞。
“客官是从南岸来?听说南岸的盐价贵得吓人,是不是真的?”
“可不是嘛!”
阿福叹了口气,话锋却悄悄转了。
“说起来,我们刚进城时,见城门口堵着不少人,有老有小的,冻得直哆嗦。”
“这是咋了?青州城里出啥事了?”
老头捏着菜叶子的手顿了顿,往左右看了看,见街上没什么人,才凑到阿福耳边压低声音。
“客官是外乡人,有所不知啊……这事儿,说起来就揪心。”
等时念在自己房间里沏好茶,茶盏刚端到嘴边,阿福就掀帘进来了。
他脸上的笑意早没了踪影,只剩下一脸凝重。
“念姐。”
阿福的声音有些发哑,刚要开口,时念已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推到他面前。
阿福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滚烫的茶水滑过喉咙,烫得他咳嗽了两声,才像是压下了心里的惊悸。
他抹了把嘴,反手关上门,这才沉声道:
“念姐,那掌柜的说,城门口的事,比咱们想的还糟,不是简单的敛财,是出了人命的。”
时念没接话,只是往他杯里又添了些热水,目光落在他攥紧茶杯的手上。
“半个月前,那村子是真被山匪屠了。”
“那村子不大,百多口人,一个没剩。”
“据说第二天官府派人去收尸时,村里的井都被血染红了,连井口的石头缝里都渗着血,挑水的木桶一放进去,提上来全是红的……”
他顿了顿,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压下胃里的不适。
“更邪门的是,那山匪抢了粮食和钱财,没往深山里跑,反倒放了把火,把整个村子烧得干干净净。”
“风一吹,那灰烬飘了半个青州城。”
“老百姓都吓破了胆,附近几个村子的人连夜往城里跑,就想躲个平安。”
时念的指尖在茶杯沿上轻轻划着,冰凉的瓷面让她保持着清醒,她抬眼问:
“知府一开始没拦着?按之前的说法,他还搭了粥棚?”
“没拦。”
阿福摇了摇头,声音里多了些复杂。
“听掌柜的说,起初知府还让人在城门口搭了粥棚,每天两顿粥,说是官民共渡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