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喉间适时滚过一声轻咳。
阿福立刻会意,双手将沉甸甸的药箱往瘦高个面前递了递,语气干脆:
“药给你们留下,我们还得赶去青州,就不多耽搁了。”
瘦高个先抬眼扫了眼靠在岩壁上的祁醉。
见他眼帘微抬、没露半分反对的意思,忙伸手接下药箱。
旋即又飞快地从袖袋里摸出一锭泛着冷光的银子,往阿福手里塞。
“多谢姑娘们赠药,这点心意……还望收下。”
“不必了。”
时念侧身避开,青布旗袍领口的盘扣随着动作轻轻晃了晃。
她拢了拢鬓边碎发,语气淡得像山间晨雾:
“就当是……我们问路的谢礼。”
祁醉抬眼,目光掠过她的肩头,在旗袍领口绣着的红梅纹上顿了两秒。
“你们要去青州?”
“是。”时念没否认。
“最近青州不太平,你们……”
祁醉的话没说完,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了站在时念身侧的晚晴,像是要把她的眉眼模样刻进心里。
时念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下,语气依旧平稳:“多谢公子提醒,我们自会当心。”
可祁醉却没挪步,喉结滚了滚。
“怡红院?”
“你们就是那个盛京最有名的青楼?”
祁醉的话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轻蔑。
晚晴脸上原本那点对伤者的软和,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方才见祁醉肩头带伤、面色苍白,她还暗生了几分同情。
可此刻那点怜悯,竟像被山风卷走的雾,连影子都没剩下。
她往前迈了两步,“公子怕是有年头没踏足盛京了。”
清亮的声音像铜铃撞在石阶上,脆得发响:
“如今的怡红院,早不是你印象里的青楼了。”
说着,她抬手往身后的马车里一指。
车帘被风掀着,正好露出沉碧的侧脸。
她捧着本线装的《蓝星故事集》看得入神。
“如今的怡红院,排话剧、印诗集,院里的姐妹都凭本事自立。”
“还望公子收回刚才的话!”
祁醉彻底愣住了。
他自幼长在勋贵府里,见惯了女子的卑怯顺从。
晚晴眼底的坦荡与锐利,竟让他莫名想起记忆里那个总爱爬树掏鸟窝的妹妹。
“凭本事自立?”
他下意识地反驳,风掀起他墨锦的衣摆,露出腰间悬着的羊脂玉佩。
玉色莹润,一看就不是凡品。
“难不成靠卖笑也算本事?”
“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