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己之私，因为一念之差，田绣娘成了杀人犯。被带走前，她请求慕笙和沈渡让她见一见儿子。
她比谁都明白，杀人偿命，她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没有她在田家撑着，她那个公公和后婆婆定然不会善待她的儿子。他还那么小，没有爹娘，余生该怎么办？
慕笙沉默了一会儿，问她：“在你给冯丽娘下毒的时候可有想过，若是她死了，她的一双儿女要怎么办？
没有她的工钱，她的公婆又会不会善待她的儿女。他们会不会被牛家的人卖掉换钱？你的儿子是心头肉，她的儿女也不是路边草。”
田绣娘摇头，扯着嗓子道：“我娘在生我的时候就死了，我爹为了养活我四处干活。那些人总是欺负他，他是被逼无奈才上山做匪的。他是抢了朝廷的粮食，但他把那些粮食都分给了没饭吃的穷人。他是跟当时的知府大人交往甚密，那是因为他没办法。民尚且不能与官斗，况且是匪。但凡我爹说一个不字，整座山寨都会被连根拔起。我爹要活，山寨里的人也要活，我爹不得不屈从于他，为他做哪些见不得光的事。可最终，我爹不仅成了弃子，还成了他向朝廷邀功的功绩。”
田绣娘说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她是眼睁睁看着她爹被朝廷的人杀死的。乳娘死死地捂住她的嘴，生怕她发出一点声音。她是被乳娘拖下山的。一路上，乳娘只给她重复一句话：“好好活着，不要报仇。穷人的命不值钱，山匪的命更不值钱。与其想着报仇，不如好好活着，让九泉下大债主安心。”
田绣娘的爹和山寨里的几位寨主都死在了山上。死后不仅没有入土为安，反倒被那位知府大人当成炫耀功绩的资本，被挂在城门口暴晒七天。
尸体引来了乌鸦，野狗，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七天后，他们被扔进乱葬岗。她跟乳娘不敢明着去为他们收尸，只能趁着夜深人静，偷溜出城。
乱葬岗人迹罕至，弥漫着的只有无尽的死气。她跟乳娘提着灯笼在乱葬岗找了很久，才找到她爹跟几位寨主的尸体。
慕笙冷脸：“你可怜的身世并不能掩盖你杀人的事实。”
田绣娘：“我不是在装可怜，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与冯丽娘不同。她的孩子是牛家亲生的，即便她死了，牛家的人也会善待她的孩子。
她还有管事这个远房亲戚，就算牛家的人不管，管事的也会管。她不像我，无父无母，乳娘没了，丈夫也死了。孩子不是田家亲生的，牛二那个混账也迷上了外头那个狐狸精，对我们母子不管不问。我杀了人，我死有余辜，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
慕笙笑，看着田绣娘的样子：“在毒死冯丽娘这件事上，你的儿子的确是无辜的。可惜，他应了那句话，有其父必有其子。在已经出生的三个孩子里，他是最像牛二的。”
田绣娘目光躲闪：“慕姑娘未曾见过我儿子，怎知我儿子与他相似?实不相瞒，我儿子长得像我，与牛二那厮没有半分想象。若非如此，岂能瞒得住街坊邻居，堵住悠悠之口。”
慕笙：“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他的长相，而是他的性子。不，应该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他比他的父亲牛二更多了一份阴狠。”
田绣娘挣扎着，摆出一副护犊子的架势：“你胡说，我儿子才十几岁，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
慕笙叹气，转过身，面朝众人道：“一年前，冯丽娘的儿子无故落水，差点儿淹死。牛家的人以为那是意外，牛二以及他的爹娘还以为这件事骂了冯丽娘好一阵子，却不知此事是你儿子所为。是他，把冯丽娘的儿子推进水里的。”
田绣娘咬着牙：“你胡说！”
慕笙：“那天你休息，回家时特意给儿子带了盒他喜欢吃的桃花酥。到家时，正赶上家里吃午饭。儿子不在，问了你的公公和后婆婆，说是跟朋友出去玩了。那顿饭，你吃的心不在焉，没吃几口就出去找儿子了。你带回家的那盒桃花酥，被你后婆婆的女儿偷吃了。”
田绣娘的脸色变了。这件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