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的线条。
有像是指甲抓挠留下的痕迹,一道一道,带着绝望的深度。
还有一些更规整一些的刻痕,像是用什么尖锐的东西刻上去的。
她看到了一些她不认识的符号,像小虫子一样扭曲。
那是罗维尼亚的文字,她当然看不懂。
但她也看到了一些简单的图案——一个被线条框住的小人,小人的眼睛里流着眼泪;一扇上面画着一把锁的门;一些抽象的、带着尖角的形状,像痛苦的尖叫。
安虽然不识字,但她能感受到这些刻痕中蕴含的情绪。
那是一种强烈的、无法言说的痛苦和绝望。
这些痕迹,是大概是以前住在这里的孩子留下的吧。
这个认知让安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不是第一个被关在这里的孩子。
这个房间,这个“公主的房间”
,曾经也是其他孩子的牢笼。
那些孩子经历了什么?他们逃出去了吗?还是……
她感到一阵眩晕,仿佛能听到那些刻痕中传来的无声哭泣。
这个房间不再是冰冷的牢笼,而是充满了前任囚徒绝望气息的坟墓。
逃跑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她跌坐在地上,紧紧抱住自己。
泪水再次涌出,但她不敢哭出声。
她想念玛丽妈妈,想念爸爸老欧科,想念亚德里安牧师。
她摸了摸自己的袜子,那里藏着亚德里安牧师送给她的木制圣徽。
在感到最害怕的时候,安会紧紧地握住亚德里安送给她的那个木制圣徽。
触感温润而熟悉。
这是她唯一的慰藉,是她与过去、与亚德里安、与她心中真正的妈妈玛丽的联系。
她会摩挲着圣徽上的裂口,仿佛能从中汲取一丝温暖和力量。
亚德里安温和的笑容,爸爸欧科的抚摸,妈妈玛丽抱着她的感觉,那些在大橡树村虽然极度艰苦但充满爱的日子,像遥远的烛火,在黑暗中闪烁。
时间在恐惧和寂静中缓慢流逝。
夜幕降临,房间里亮起了柔和的灯光。
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又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她只知道,当伊莎贝尔夫人再次出现在她房间门口时,她正握着圣徽。
伊莎贝尔夫人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房间,立刻定格在安手中的圣徽上。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那种病态的温柔荡然无存。
“安,为什么还不睡?”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悦的命令,“你在玩什么?”
安吓了一跳,赶紧把圣徽藏到被子里。
“没什么……”
她小声说。
伊莎贝尔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厌恶的表情。
她走上前,一把掀开被子,
“这是什么?”
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带着命令。
安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想把圣徽藏起来。
“给我。”
伊莎贝尔夫人走上前,伸出手。
安紧紧地握着圣徽,不肯松手。
“这是……这是亚德里安牧师给我的……”
安急切地说,试图解释它的重要性。
“牧师?什么亚德里安?”
伊莎贝尔夫人似乎对这个名字毫无兴趣,或者根本不屑于知道。
她只是厌恶地看着圣徽,仿佛它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在她看来,安不应该有任何与她无关的牵挂。
“睡觉的时候就要好好睡,”
伊莎贝尔夫人冷冷地说,走到窗边。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钥匙,打开了窗户上的锁。
夜风立刻带着寒意吹了进来,卷起窗帘。
“别乱捡一些垃圾。”
她说着,手腕一抖,将那个带着裂口的木制圣徽扔了出去。
“不!
求您了!
妈妈!
妈妈!
求您了!”
安出绝望的哭喊,从床上跳下来,试图扑过去阻止。
但伊莎贝尔夫人只是侧身避开,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那个带着裂口的木制圣徽扔了出去。
安只看到一个小小的影子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消失在窗外的黑暗中。
“啪嗒。”
窗户被重新关上,金属扣再次锁死。
伊莎贝尔夫人转过身,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僵硬的笑容:“好了,现在可以好好睡觉了,宝贝。
明天妈妈还有很多东西要教你呢。”
她没有再看安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锁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安一个人,以及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冲到窗边,趴在冰冷的玻璃上,泪眼模糊地向下张望。
夜色深沉,宅邸的庭院和周围的树木都融化在黑暗中,只有远处微弱的灯光勾勒出模糊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