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孙子”,可一想尤明远都这么大了,哪还用带?
“下棋?聊天?”
尤莲德摇摇头,
“那些老家伙,一个个都忙着带孙子呢,哪有空搭理我这孤老头子?”
他话锋一转,目光突然落在了尤明远身上,
“怀远,你小子也老大不小了,啥时候给爷爷领个孙媳妇回来?”
尤明远被这突如其来的“催婚”给吓了一跳,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地说:
“爷爷,您……您怎么又说起这事儿了?我……我还早着呢……”
“早?你还想拖到啥时候?”
尤莲德瞪了他一眼,
“岁月不饶人啊,还能等几年?”
“爷爷,您身体硬朗着呢,肯定能长命百岁!”
尤明远赶紧“拍马屁”,
“您就等着抱重孙子吧!”
可他心里却叫苦不迭,
家里催婚催得紧,可他偏偏不想将就。
“爷爷,您膝下就这一个吗,可以指望指望?”
尤小雪好奇地问。
在她老家,谁家不是儿孙满堂?
像楚家这样几代单传的,那可真是少见。
“唉……”
尤莲德长叹一声,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深沉,仿佛陷入了回忆,
“要说啊,怀远他爸,原本是有一个弟弟的……要是他还活着,现在也该有四十好几了……可惜,当年兵荒马乱的,给弄丢了……”尤小雪话音刚落,就感到对面的尤莲德呼吸一窒,她万万没想到,老人家竟还有这般沉痛的过往。
“那,爷爷,”她顿了顿,组织着措辞,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您这位叔叔,到底在哪搞丢了?后来……找过吗?”
问出这句话时,尤小雪的指尖微微蜷缩,生怕触及老人家的伤心事。
“找,怎么没找?”尤莲德抬起头,眼眶有些泛红,声音也有些沙哑,“这些年,就没停过。”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要把胸腔里积压多年的郁结都吐出来。
“兵荒马乱的,哪儿都乱。不做生意,一家老小吃什么?只能哪里安稳些,就去哪里。”
尤莲德的目光有些涣散,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动荡的年代。
“早些年在南京,后来南京没了。我就拎着行李,跟着大伙儿一起去了蜀州。”他苦笑一声,“谁知道,陪都也不安生。”
“三天两头地炸,一天得爆炸好几次。正谈着生意,警报就响了,得赶紧找地方猫着。”老人家说到这儿,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茶杯,“这都算好的,好歹能躲躲。”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不愿回忆那些可怕的场景。
“要是开着车,走在路上,那才叫惨!汽车就是活靶子!”
尤莲德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杯沿,像是在感受那岁月的痕迹。
“我小儿子,就是怀远他爸的弟弟,就是那时候生的。一九四零年生的。”
说到这里,尤莲德抬头看了看尤小雪,眼神中似有追忆,又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那样的日子,你婶婶生了小儿子后,身子一直养不好。孩子两岁,我就寻思着搬家,搬去贵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