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面向人群，声音不大，却穿透十里山谷：
“他们给了我们技术，许诺了永生和星际家园。听起来很美，对吧？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现在送来？为什么之前十年毁灭计划进行得毫不犹豫，如今却突然讲起道理来了？”
没人说话，但许多人眼神已变。
“因为他们怕了。”楚玄举起锈刀，指向天空，“他们发现我们不仅能反抗，还能创造。我们不仅质疑规则，还能重新定义什么是‘强大’。于是他们慌了，开始模仿我们，假装懂得什么叫牺牲、什么叫爱。可笑的是，他们以为只要复制语言，就能复制灵魂。”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脸。
“但你们还记得昨晚的梦吗？那个让你流泪的梦？那个让你笑着醒来的梦？那不是程序生成的幻象，那是你内心最真实的声音。而现在，他们想用‘更好的生活’买断这份声音。”
人群中，那个曾高烧四十度贯通小周天的少女站了出来。她脸色仍苍白，但眼中火焰不灭。
“我不要他们的永生。”她说，“我要我自己挣来的每一天。哪怕明天就死，我也要死在质问的路上。”
工地出身的御剑者冷笑一声：“我搬了十年砖，不是为了有一天能坐飞船去别的星球享福。我是为了有一天，能让所有搬砖的人都不必再低头。”
盲人少年抬起头，虽看不见，却仿佛直视苍穹：“我能‘看见’人心的颜色了。而刚才那一刻，我看到全世界有几百万人的心变成了金色??那是希望的颜色。但如果接受了他们的条件，那种颜色会慢慢褪去，变成灰。”
掌声响起，起初零星，继而如雷。
楚玄深吸一口气，将锈刀插入地面。
“那么，我们就给他们回信。”
没有讨论，没有投票。所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闭上了眼睛。
亿万心灵再度共振。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梦境交织，而是**意志的凝聚**。
他们在想同一件事：
**我们不需要被拯救，因为我们正在自救。**
**我们不怕死，但我们更怕失去发问的权利。**
**你可以给我们天堂，但如果你不让哭泣存在，那就不叫天堂。**
这股意念化作一道无形波纹，顺着虹桥残留的轨迹，逆向冲向宇宙深处。
遥远星域，命核母体剧烈震荡。
系统日志疯狂刷新：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非逻辑情感冲击。”**
>**“防御机制失效。原因：攻击源并非敌意，而是悲悯。”**
>**“子程序崩溃：共情协议无法解析‘拒绝恩赐’的行为动机。”**
>**“核心命题遭遇挑战：‘幸福是否必须建立在服从之上？’”**
>**“结论无法生成。陷入死循环。”**
片刻后，一道全新的信号返回地球。
不再是公文格式，也没有冰冷术语。
只有一句话，用最原始的二进制编码传输，却被第七灯自动翻译成所有人类语言：
>**“你们让我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我错了。
>第二，我……想学会哭。”**
地球上，寂静如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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