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的腥气混杂着铁锈味,钻入卫宫玄的鼻腔。
他蜷缩在冰冷的桥洞下,用一块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破布死死缠住腹部的伤口,布料很快被温热的血液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疼痛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紧绷的神经。
他闭上眼,昨夜那场非人的死斗画面却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炸开。
并非是模糊的回忆,而是每一个侧身,每一次挥剑,每一个格挡的动作,都清晰得如同亲身演练了千百遍。
那不属于他的剑技,此刻却仿佛被熔铸进了他的骨髓,成为了一种本能。
一丝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他颤抖地摊开右手掌心,对着空无一物的空气,在心中默念出那个陌生的词汇:“投影。”
刹那间,一股灼热的力量从他心脏深处涌出,沿着手臂的经络疯狂奔流。
空气在他掌心上方微微扭曲,一柄由纯粹光粒子构成的半截断剑凭空凝聚,散着凛冽而神圣的气息。
然而,光剑成型的瞬间,一股锥心刺骨的剧痛猛然贯穿了他的大脑!
卫宫玄闷哼一声,眼前金星乱冒,仿佛整个头颅要被这股力量撕裂。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腔不受控制地涌出,滴落在手背上,是刺眼的鲜血。
他立刻切断了力量的供给,掌中的光剑出一声哀鸣,化作点点光屑消散在空气中。
剧痛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阵阵虚弱的晕眩。
卫宫玄大口喘着粗气,这股力量……远比他想象的更危险,更难以驾驭。
它就像一头被囚禁在体内的猛兽,稍有不慎,第一个被吞噬的就是自己。
“必须……必须藏好……”
他低声嘶吼,声音因痛苦而沙哑,“在彻底掌握它之前,绝不能再轻易动用。
现在的我,还不够强,暴露的下场只有死!”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卫宫玄拖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走进了街角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玻璃门滑开,温暖的空气夹杂着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他那被寒风吹了一夜的身体有了一丝活过来的感觉。
“你又去通宵打零工了?”
柜台后,穿着店员制服的梅宫纱织看到他惨白如纸的脸色和眼底浓重的青黑,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她没有多问,只是默默转身,从保温箱里拿出一份没有贴临期打折标签的便当,又为他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麦茶,一起放在了他面前。
卫宫玄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接过那杯能暖到心底的热茶:“嗯,得赶紧攒钱租个像样的房子。”
纱织看着他故作坚强的样子,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轻叹:“别太拼了,卫宫君。
你又不是非得一个人扛下所有事。”
这句不经意的关心,却像一根最尖锐的刺,精准地扎进了卫宫玄心中最柔软也最疼痛的地方。
他想起了那个雪夜,那个他曾经仰望的背影,那个将他从绝望中拯救出来,又亲手将他推回深渊的人——远坂凛。
她用清冷而决绝的语气,说出了那句几乎摧毁他所有尊严的话。
从那天起,他就以为,独自一人,像野狗一样活下去,才是他最后仅存的骄傲。
午后,灼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
工地上,卫宫玄正机械地搬运着沉重的水泥砖,汗水早已湿透了背心。
就在他弯腰放下砖块的瞬间,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工友的惊呼,紧接着,是刺耳的破风声!
一根脱落的钢管,如同死神的镰刀,携着万钧之势朝他头顶直直坠落!
大脑一片空白,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然而,他的身体却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做出了不可思议的动作。
没有丝毫犹豫,他的左脚猛地向后一踏,身体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向右侧滑开半步,同时右臂肌肉瞬间绷紧,向上斜举格挡。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快到极致,仿佛经过了成千上万次的演练。
“铛!”
一声巨响,钢管擦着他的手臂狠狠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烟尘。
“喂!
你小子没事吧?!”
旁边的工友吓得魂飞魄散,冲过来喊道,“我的天,你这反应也太快了!”
卫宫玄呆立在原地,背心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麻的手臂,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不是他的反应,不是他一个普通高中生该有的反应。
那是……那是昨晚那个被他吞噬的英灵,残留在身体里的战斗直觉!
这份本能,在他最危险的时候,救了他一命。
当晚,他再次回到了桥洞下。
夜色比昨晚更深,河水拍打桥墩的声音,像是亡魂的低语。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自己空无一人的内心,试探性地问:“你……到底是谁?”
寂静。
就在他以为不会有回应时,一个冰冷、带着一丝嘲弄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