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辟地的新鲜事儿,没想到就搁在妹妹身上,可真是苦了贤妃妹妹你了。哎,以后这漫漫长夜,不知道妹妹可否熬得住?”
夏侯纾之前还在临枫阁陪读的时候曾听宫女们私下议论,说是吕美人入宫已有三年多,一直不怎么受宠。有一次她在御花园里替天子祈福,恰好被独孤彻看到了,这才得宠生下来皇长子,成了宫中唯一有子嗣的妃嫔。于是她就开始恃宠生娇,为所欲为,一点小事也能弄得一宫上下鸡飞狗跳,很快就惹得独孤彻不快。
这样看来,吕美人并非是聪睿精明之人。
夏侯纾微微一笑,轻声道:“吕美人入宫这么多年,不也熬过来了吗?”
“你!”吕美人气极,双目怒视着夏侯纾,几乎要喷出火来,可她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击。
恰巧姚贵妃此时也到了,把她们的对话听了个真切。
“这大清早的,都吵什么呢?”姚贵妃面色稍怒,然后走到夏侯纾面前停下,看着她又说,“夏侯妹妹刚进宫就惹恼了陛下,恐怕是一夜未眠吧。吕妹妹入宫多年,当将心比心,又何必戳别人的痛处?”
吕美人闭口不言。
夏侯纾用余光看到蠢蠢欲动的云溪和神色怪异的雨湖,忙向她们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不要激动,否则后患无穷。
云溪和雨湖撇了撇嘴,纷纷咬着牙低下头去。
夏侯纾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礼貌地向姚贵妃欠了欠身,然后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姚贵妃见夏侯纾并未接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那美艳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奇异的微笑。她优雅地迈步走到夏侯纾对面坐下,端起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然后说道:“真是好久不见了,妹妹的性子似乎比以前沉稳了许多。不过,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沉得住多久。”
夏侯纾仍然维持着标准的笑容,轻声道:“我能沉得住多久,是我的本事,无需贵妃娘娘操心。贵妃娘娘若也能沉得住,那才是你的本事。”
姚贵妃面色微滞,随后轻轻放下茶盏,笑道:“那本宫倒要看看妹妹是否真的如你说的那般有本事了。”
其他嫔妃知道夏侯纾与姚贵妃有过节,也不敢插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夏侯纾把大家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仍旧笑着说:“我初来乍到,哪及得上贵妃资历深厚,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姚贵妃媚眼如丝,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没有再说话。
眼见气氛陷入僵局,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就等着她们谁先沉不住气闹起来。
吕美人巴不得夏侯纾当众出丑,以泄自己的心头之恨。可是想着姚贵妃一直在打她儿子的主意,如果让姚贵妃长脸了,她不是更尾巴翘上天?
一番斟酌之后,吕美人决定暂时不掺和她们两人的舌枪唇战。
夏侯纾用余光扫了众人一眼,以后,她就得天天跟这些人搅合在一起了。
光是想到这个,她就觉得心里一阵悲哀。
不一会儿,便见姚太后出来了,众妃忙向她请安。
姚太后披着黑色的绣金线凤纹长袍,云鬓高绾,装饰着凤凰展翅的金色步摇,端庄高贵。她在上首的主位上坐下,然后抬眼看向跪在么热闹,都聊什么呢?”
“回太后,这不是宫里添了新人,大伙儿熟络熟络嘛。”吕美人笑着说,一边拿眼睛斜夏侯纾,像是跟姚太后很熟的样子。
夏侯纾早就猜透了吕美人的心思,暗自感慨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姚太后护犊子的程度,夏侯纾事深有体会。先前因为与平康公主的纠葛,姚太后直接将她扔到掖庭狱,要不是独孤彻及时搭救,只怕她坟头草都要长出来了。而吕美人故意在这个时候故意挑拨,不就是想激起姚太后对她的厌恶吗?
然而,吕美人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夏侯纾原本就没有想过要讨好太后。
姚太后听了吕美人的话,果然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夏侯纾,惊讶道:“这不是昨日刚进宫的贤妃吗?脸色怎么这么差?”
夏侯纾压下心中的不快,答道:“回太后,许是近来奔波,没有休息好。”
姚太后听了先是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她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接着说道:“哀家听说昨晚陛下撇下了朝政之事,去了你宫中,结果却未留宿,可有此事?”
这消息传得可真快,一夜之间,不仅在座的众位嫔妃知道了,就连刚起床的姚太后也了若指掌。
夏侯纾硬着头皮答道:“回太后,确有此事。”
姚太后的脸色更加阴沉:“那也是你不懂规矩,伺候不好陛下!”
夏侯纾心里暗暗想着,姚太后这话说得一点儿也没错。她用锋利的金簪伺候陛下,自然是伺候不好。
当着姚太后的面,夏侯纾不好表现的泰国理所当然,于是她装作很愧疚的样子,低低的回了个“臣妾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