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兵被敌军包围,一个个被捆绑起来。他看到刘半仙被按在地上,嘴里还在念着黄号军的咒语,却被敌军士兵一枪托砸晕过去。
"黄号军的英灵啊,为何不保佑我们......"赵国清心如刀绞,带着最后几个神兵钻进密林,消失在夜色中。身后,老操坝上传来密集的枪声和惨叫声,那是被俘的神兵们最后的呐喊。
天亮时,赵国清带着十几个残兵躲在香树坝的山洞里,透过洞口的缝隙望着外面的老操坝,眼泪无声地流下。开阔的平地上,数百具神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鲜血染红了土地,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付恒中没有收敛尸体,反而让人把被俘的神兵赶到老操坝中央,用机枪扫射。赵国清亲眼看到刘半仙被射中,临死前还举着黄号军的残碑碎片。枪声过后,老操坝彻底安静下来,只有乌鸦在天空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
"佛主,我们报仇!"一个年轻的神兵红着眼睛喊道,他的哥哥就在被俘的神兵中。
赵国清死死按住他的肩膀,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现在报仇就是送死!我们要活下去,给弟兄们报仇!"他知道,此刻冲动只会让更多人送命。
他们在山洞里躲了三天三夜,靠野果和泉水充饥。期间,付恒中的军队在附近搜查,好几次都快到洞口了,都被茂密的灌木丛挡住。赵国清看着洞壁上黄号军留下的壁画,心中充满绝望——黄号军的英灵没有显灵,护体功挡不住子弹,阵法在绝对的火力面前不堪一击。
"佛主,咱们现在怎么办?"一个老兵问道,他是从张羽勋时代就跟着神兵的老人,见证了太多生死。
赵国清望着壁画上胡胜海的画像,喃喃自语:"黄号军当年也经历过惨败,他们能重新站起来,我们也能......"他突然站起身,"去找总佛主!去德江找张羽耀!"
他们趁着夜色离开山洞,一路上小心翼翼避开敌军的巡逻队。务川境内一片白色恐怖,付恒中下令"清乡",凡是参与过神兵运动的村寨都遭了殃,房屋被烧,百姓被抓,到处都是哭声和惨叫声。
在一个被烧毁的村寨,赵国清看到墙上贴着告示,上面写着"凡窝藏神兵者,诛灭九族",支持神兵的乡邻。
"狗官!"一个神兵忍不住骂道,眼泪夺眶而出。
赵国清咬着牙,强忍着悲痛:"记住这血海深仇!但现在不能冲动!"他带着弟兄们绕开大路,走山林小径向德江方向前进。
一路上,他们遇到不少逃难的百姓,听说了老操坝的惨状,无不悲愤落泪。有人给他们指路,有人送干粮,还有人想加入他们报仇,但赵国清都婉拒了——前路凶险,带着百姓只会让更多人送死。
这天,他们走到务川和德江交界的一座山神庙,正要进去休息,突然听到庙内有动静。赵国清示意弟兄们隐蔽,自己悄悄摸过去,只见庙里有十几个神兵打扮的人,正围着一个受伤的汉子哭泣。
"是务川第二营的弟兄!"赵国清认出了他们,连忙走进庙内。
"赵佛主!"神兵们又惊又喜,纷纷围上来。原来他们是从南门突围的残兵,由副营长孙德明带领,一直在附近躲藏。
孙德明挣扎着站起来,他的腿被炮弹炸伤,包扎的布条渗着鲜血:"佛主,我们以为您......"
"我活着!"赵国清握住他的手,"弟兄们,老操坝的仇我们一定要报!但现在我们要去德江,找总佛主汇合!"
孙德明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血布包:"佛主,这是覃副将牺牲前让我交给您的,他说这是黄号军的'血誓符',能召集旧部......"
赵国清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块染血的麻布,上面用朱砂画着黄号军的符咒,旁边还绣着"血债血偿"四个字。他认得这是张羽勋传下来的信物,据说黄号军当年就是用这种符咒召集义士。
"覃兄弟......"赵国清握紧血誓符,泪水再次涌出。他将符咒高高举起:"弟兄们!看到这血誓符了吗?这是覃副将和老操坝几百弟兄的血!我们要带着它找到总佛主,重整旗鼓,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报仇!报仇!"神兵们齐声呐喊,声音在山神庙里回荡,充满了悲愤与决心。
他们在山神庙休整了一天,孙德明的伤势稍微好转,能拄着拐杖走路了。赵国清将残兵分成三组,轮流探路和警戒,小心翼翼地向德江进发。
越靠近德江,局势越稳定。他们遇到了德江神兵的巡逻队,当对方看到赵国清手中的血誓符时,连忙行礼:"总佛主听说务川出事,正派人接应呢!快跟我们走!"
跟着巡逻队来到德江稳坪,赵国清终于见到了张羽耀。看到昔日意气风发的赵国清变得形容枯槁,满身伤痕,张羽耀心疼不已,拉着他的手说:"赵兄弟,辛苦了!务川的事我都知道了,弟兄们的仇,我们一定报!"
在张氏宗祠,赵国清跪在黄号军的残碑前,将老操坝的惨状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张羽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