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张羽耀已在坡上埋伏了两天两夜。这两天里,他们风餐露宿,时刻警惕着山下的动静。见到张羽勋咳得直不起腰,脸色苍白如纸,张羽耀连忙上前扶住他:“师父,您怎么亲自来了?这里交给弟子就行了。”
“师徒同心,才能退敌。”张羽勋拍了拍他的手,示意自己没事。他指着坡下的小道,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黎纲吃过一次亏,这次肯定会小心谨慎。咱们把主力藏在芭茅里,留少量人佯装溃败,引他进埋伏圈。”
两人正低声商议着战术,远处传来了隐约的马蹄声,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探子迅速从隐蔽处钻出来,低声回报:“坛主,佛主,黎纲带了一个团的兵力,还拉了两门土炮,气势汹汹地往这边来,沿途见村寨就烧,已经杀了不少百姓。”
“狗贼!”张羽让气得拔刀砍断身边的小树,树干应声而断,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坛主,让我去引他们进来!”
张羽勋拦住他,从怀里掏出三张黄符。黄符是用特制的黄纸制成,上面早已用朱砂画好了符咒。他蘸着自己刚咳出的血在符上又画了个“遁”字,血迹在黄符上晕开,显得格外诡异而神圣:“贴在背上,遇袭时往芭茅里钻,子弹打不着。”这是他压箱底的“法术”,据说用“佛主血”画的符才有奇效,是他多年修炼的心血。
黎纲的部队果然谨慎。先头兵举着厚实的盾牌开路,盾牌上布满了弹痕和刀痕,显然经历过无数次战斗。土炮架在坡下的平地上,黑洞洞的炮口对着山坡,随时准备轰击。张羽让带着二十个神兵按计划佯装巡逻,他们穿着破旧的衣服,手里的兵器也显得有些陈旧。见了敌军就“惊慌失措”地逃跑,故意把兵器丢得满地都是,营造出狼狈不堪的假象。
“哈哈,又是这群蠢货!”黎纲在马上狂笑,他穿着华丽的军装,与周围士兵的朴素形成鲜明对比。他看到神兵们背上的黄符,更是不屑地嗤笑一声,“还信这些鬼把戏?给我追!拿下滥弯坡,稳坪就在眼前了!”
敌军一窝蜂地追上来,士兵们的脚步声、马蹄声、呼喊声混杂在一起,打破了山间的宁静。他们刚进入伏击圈,张羽耀突然吹响了牛角号。“呜——呜——”低沉而悠长的号声在山谷间回荡。芭茅里的神兵们同时站起来,手里的大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嘴里整齐地念着“刀枪不入”的咒语,声音洪亮而坚定,充满了必胜的信念。
“放炮!”黎纲反应极快,立刻下令开炮。土炮“轰轰”两声巨响,震得山谷都在颤抖。炮弹落在芭茅丛里,炸开的碎石和泥土溅得到处都是,几个来不及躲闪的神兵当场被炸飞,鲜血和泥土混在一起,染红了周围的芭茅。
“别慌!用神符灰!”张羽勋大喊着撒出黑陶坛里的符灰,奇怪的是,符灰在空中竟凝成一团白雾,像一堵无形的墙,把整个滥弯坡都笼罩起来。敌军的视线被挡住,炮也不敢乱开了,生怕误伤了自己人。
“是大佛主的法术!”神兵们士气大振,仿佛获得了无穷的力量。他们挥舞着大刀冲下山,刀光在白雾中闪烁。张羽让一马当先,背上的血符在白雾里泛着红光,子弹打在他周围,都像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纷纷落地,仿佛真的有神灵在护佑。
黎纲的士兵们慌了神,在白雾里分不清方向,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被神兵砍得人仰马翻。惨叫声、刀砍声、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有个士兵举枪要打张羽勋,刚扣动扳机,就被冉伯祥奋不顾身地扑过去抱住,两人一起滚下了峡谷。
“伯祥叔!”张羽耀大喊着想去救,却被几个敌军死死缠住,根本无法脱身。白雾里,只能听到冉伯祥最后喊了一声“护好佛主”,随后就是重物落地的闷响,那声音在峡谷里回荡,久久不散。
张羽勋看着峡谷深处,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冉伯祥是他多年的兄弟,一起出生入死,如今却……他突然老泪纵横,泪水混合着雨水顺着脸颊流下。他猛地摘下腰间的铜铃,用力摇晃起来。铃声穿透白雾,清脆而急促,竟让敌军的战马纷纷受惊,焦躁地刨着蹄子,把骑兵甩下马来。“就是现在!”张羽勋挥剑指向黎纲,声音因愤怒而嘶哑,“斩了狗贼!”
神兵们跟着铃声冲锋,大刀劈得敌军的枪杆“咔嚓”作响,枪杆断裂的声音不绝于耳。张羽耀杀到黎纲面前,两人战在一处。黎纲的马刀虽快,却不如张羽耀的桃木剑灵活——那剑上的符咒在战斗中竟渗出红光,每次碰到马刀,都让黎纲手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突然吹散了白雾,阳光重新照射下来,驱散了山谷里的阴霾。黎纲趁机看清了神兵的数量,发现只有几百人,顿时来了底气,他大声喊道:“他们人少!给我杀!”
敌军的机枪开始扫射,“哒哒哒”的枪声在山谷里回荡。神兵们没了白雾掩护,纷纷中弹倒地,鲜血染红了山坡上的土地。张羽勋想再次撒符灰,却发现黑陶坛已经空了,他绝望地看着空坛,心里一阵冰凉。他看着身边一个个倒下的神兵,他们的脸上还带着对胜利的渴望,突然咳出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