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出一抹白线,长靴印在乌达木心口。
全力猛踩之下,乌达木不免吐出一口鲜血,身躯砸落在地,地砖积水瞬间腾空。
“好!”
乌达木双目赤红,抬掌印在地上,借力弹起,后一记刚猛至极的铁山靠又落在赵无眠心口之上,他的鲜血积在喉咙中,让他的声音沙哑沉闷。
轰隆一一赵无眠不免向后滑去,脊背撞碎沿途屋舍,不免也吐出一口血。
可屋舍残骸尚未落地时,乌达木却已再度冲来,眨眼便来至近前。
赵无眠大笑一声,“草原国师,名不虚传———·看剑!””
赵无眠掌心向后,忽的听天街传来“喻”的一声,清徐剑眨眼贯穿沿途建筑,落于赵无眠手中。
乌达木到了眼前之际,赵无眠的剑,便已刺了出去!
宛若乌达木主动迎上。
可乌达木对此,却仿佛早有准备,身形竟如雨中飞花,微微侧身,剑锋便差之毫厘自他脖颈之侧擦过,后他抬手在剑身一震。
酒儿留给赵无眠唯一的东西,竟当场化作碎屑。
“你我体魄,俗世兵刃如何比得上!?”
乌达木大喝一声,满脸是血,一招破剑,他五指猝然屈起,似白蛇吐芯,指尖于雨幕间拉起五道白线,直逼赵无眠脖颈!
雷声大作,天色昏暗,一道雷光再度刺破苍穹。
忽然间,赵无眠反手握着空无剑身的剑柄,身形下压,作势欲斩。
雷光炽亮,雨中的剑骸碎屑,在雷光反射下,在雨中一闪一闪,似漫天繁星。
繁星在空中一顿,本该飞散,此刻却猝然朝剑柄回笼。
不待剑骸彻底回溯成剑身,赵无眠便已在乌达木身侧一穿而过!
轰隆隆雷光隐去,天地重回昏暗,视野从极亮到极暗时,不免需要适应一瞬。
雨中画面短暂朦胧一瞬后,才重回视野。
赵无眠衣物破烂,却依旧可见一席青衫,他站在乌达木身后,单手提剑,那空中四散的剑骸碎片,带起一滴滴血珠,缓缓在剑柄处复原。
剑身满是裂痕,同样满是鲜血。
瓢泼大雨,自天倾泻,很快得,洗净剑身鲜血,也洗净了剑身裂痕,重回清丽崭新。
乌达木站在赵无眠身后,背对着他,微微垂首看去。
自己腰腹中,一抹血线,似将他拦腰而断,
不是剑斩的..是剑的碎片,自他身躯穿过。
因此依旧皮骨相连,未被腰斩保留了他身为草原国师,仅剩的一丝体面。
乌达木释然一笑,可眼神,却不免恍惚,他喃喃自语。
“好快的剑。”
每个与赵无眠搏杀过的武人,都会有这种感慨。
他们看不清这样的剑。
当然看不清。
死人又怎麽能看清?
擦擦一一咔。
赵无眠缓缓收剑入鞘。
漫天长街,猝然安静下来。
两人身边,皆是屋舍残骸。
赵无眠浑身是血,缓了几口气后,回眸而望,“你败了。”
“嗯”乌达木并未意外,他回首望向赵无眠,脸上血迹,很快得被雨水冲刷下去,神情平静。
“青冥剑,在何地?”
“西凉中军帐内,你会找到的。”
“传国玉玺与东皇锺碎片呢?”
乌达木哑然失笑,“比起九锺,你居然最先关心那柄剑?”
“夫人比九锺重要。”
“哈哈哈——.”乌达木忍俊不禁,如实交代九钟下落,并未隐瞒。
他一死,天地间再无人可制衡赵无眠,因此赵无眠找到这些,也无外乎或早或晚。
他硬气与否,显然无关痛痒。
鲜血,自乌达木的腰腹处,潺潺流下,很快得在他身下,积成血池。
赵无眠提着剑,眺望圣殿方向。
隐约间,可见申屠不罪,已被归一真人的太极真武剑,插在火神像上,气若游丝。
而归一真人,却不见踪迹—但孟婆与萧远暮则站在宫闱处,朝他招手。
“赵无眠。”乌达木尚未死去。
“嗯?”赵无眠回首看他。
“你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死人的问题,向来无趣。”
“呵呵”乌达木又笑了两声,而后才轻声问:
“传国玉玺,执掌天地兴亡,甚至于我,在遇见你前,也是无可置疑的气运之子-为何偏偏,不能光复前朝。”
赵无眠沉默几秒,而后才道:
“或许你们戎人的国运,正是被你夺去,传国玉玺执掌兴亡,而非“兴盛”,所谓有兴自有亡,本就是世间定数,莫非大离朝,就能昌盛万万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