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
这一喊,明明头顶上骄阳正盛,洛栖云却觉得心里边拔凉拔凉的,呼吸一促,眼前骤然黑了。
春雪的脸色大变,慕长肆顾不得威严,连忙赶上前扶住她,一边喊一边摇,“云儿?云儿!”
洛栖云艰难地掀开眼皮,将手放在慕长肆小臂上,像是想说什么。
别碰我!
苍白的嘴唇嗫嚅,半晌洛栖云也没说出话,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沉重,彻底晕了过去。
随侍的太监急道:“陛下,云妃娘娘这是中暑了!”
慕长肆将眼光落在洛栖云置于他小臂处的纤细柔荑,心中动容,果然云儿心中是有他的!
他抱起洛栖云,大步朝金华殿内走去,怒喊道:“这是怎么回事?!太医!唤太医!”
监禁的太监连滚带爬往太医院去,原处的侍卫和春雪脸色刷白。
看陛下这样子,是要替云妃出头了,等云妃醒来后,他们这些为虎作伥的奴才,一个都跑不掉!
日头渐下,天色昏黄,金华殿内烛火通明,袅袅熏香从铜熏炉中升腾而起,弥散在宫殿内,如果仔细闻,隐约能闻见药味。
“徐太医,云妃她怎么样了?”慕长肆在帐前焦急地等待。
徐太医许憬收回把脉的手,对慕长肆作揖道:“陛下,娘娘原本只是普通的中暑,但身子根骨虚弱,太阳曝晒这么长时间,怕是亏损了血气。”
“云妃何时醒来?这亏损的血气该如何补救?”慕长肆疾问道。
“陛下莫急,云妃过会儿就会醒来,只是这亏损的血气,一时半会儿怕是补不回来。”
徐憬说道,他顿了顿,“陛下,依微臣所见,这血气亏损不是一日两日造成,除非娘娘先前也亏损尤甚,才会酿成今日闹剧。”
慕长肆闻言,捏紧了拳头,“关你何事?朕要你治好云儿!”
血气亏损?慕长肆几乎瞬间就想起,自己先前向云儿索血的事。
当时瑶瑶怀病,如果不这么做,死的人就是瑶瑶。云儿付出些鲜血,就能救回一条人命,慕长肆自认问心无愧。
但他终究还是对云儿有所亏欠,不过时日方长,血气能慢慢补回,欠云儿的,他会一点点偿还。
徐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是!陛下,微臣定竭力为娘娘调理!”
“咳咳!”
春雪按照吩咐,颤巍巍地给洛栖云嘴边送水,没想因太紧张,手竟狠狠颤了一颤,将碗中的温水悉倒在洛栖云身上。
水柱顺着脖子流下,奇痒无比,鼻腔也被呛住,洛栖云从昏迷中惊醒,狠狠咳嗽几声。
“云儿!”
慕长肆猛地坐至洛栖云床边,担忧地捏住她的手,“云儿,你现在怎么样?”
洛栖云目光落在那只握住自己的咸猪蹄上,撇嘴道:“我现在好的很,麻烦陛下让开。”
说着,她向将慕长肆放在自己手上的猪蹄扯开,一脸不高不兴。但慕长肆抓得很牢,根本扯不掉。
“云儿,你这是做什么?”
慕长肆眼中闪过不解,双手抓得死紧,“这会儿你说什么,朕也不会轻易放开你!”
洛栖云心说今日真是晦气,被罚跪也就算了,怎么还招来了慕长肆?
“云儿你说,是谁叫你跪在殿外的?没有朕的允许,她怎么敢的?!”
见皇帝震怒,宫女小厮、侍卫太监悉跪了一地,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其中最害怕的,当属始作俑者春竹。
如果洛栖云只跪一个时辰,也许不待皇帝过来,她就已经回殿,更不会晕倒。
可偏偏叫她跪了两个时辰,虽然看上去似乎不过只多了一个时辰,但这多出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煎熬,比前一个时辰痛苦三倍。
如果不是因为春竹自作主张,洛栖云根本不会晕倒,她们私自欺压云妃的事更不会被皇帝发现。
现在陛下要为云妃出这个头,白妃娘娘可就惨了,说不定牵连她春竹也一并厌恶,到时候自己既背叛了原先的主子,新主子也嫌恶她,那她该怎么办可好?
完了!
春竹万念俱灰,洛栖云却道:“陛下多虑了,是臣女犯了错被惩罚而已。”
这么好的翻盘之机,洛栖云竟放弃了?!
不仅仅是春竹,场内所有知情的人都震惊无比,毕竟可不是谁都这么大度的。
春竹很快反应过来,暗中桀桀冷笑,定是这云妃害怕再招惹白妃娘娘,所以掩瞒了下来。
既然被掩瞒,那就好办了。春竹原本担惊受怕的心思浑然不在,心中得意洋洋,自己仰仗着白妃,那今后这云妃,可不就被自己拿捏了么?
实际并非春竹所想,洛栖云不过是觉得,当下并非交代白柔瑶的时候,如果慕长肆一怒下惩罚白柔瑶,那今后还有谁能牵制慕长肆?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