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栖云能怎么办?她也很无奈。
白柔瑶身怀龙子,而自己初入宫中不久,这些侍从们用脚趾头想也知该听谁的话。
于是洛栖云被数名侍从摁在金华殿前,不跪足一个时辰就不能离开。
白柔瑶走至洛栖云面前,一双锦缎绣鞋小巧精致,她得意道:“春竹,给本宫好好盯着她,不到一个时辰,你别想离开!”
春竹的脸色微变,盯着洛栖云,意味着她也得在这盛阳下待足一个时辰。但她既已经投靠白妃,如果不听她的话,自己可就左右无主了。
“是。”春竹脸色讷讷,恭敬地福身。
“洛栖云,你别以为重新进了宫,就能压本宫一头,今后有我在,你别想好过!”
白柔瑶居高临下地看着洛栖云,看见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心中大悦,“不过区区云中都洛家女,有什么尊贵的?肚子里没有龙子,在这后宫之中,还不是人人欺万人嫌的玩意儿?”
她轻笑一声,身边的宫人趋炎附势,立即奉承道:
“是啊,娘娘肚子里怀着龙子,岂是这连宠幸都没有的云妃能比的?”
“云妃这么狂肆,未来定吃不了好果子!”
伴随着宫人奉承谄媚之声,白柔瑶众星捧月款款离开,只留下春竹一人在此处盯梢。
洛栖云冷冷的眼神划向她,春竹登时心虚地挪开眼。
“白妃娘娘吩咐过了,不足一个时辰不能离开!你还是好好跪着吧!”
“吃里扒外的东西,就这么喜欢跪着舔别人的脚么?”洛栖云斥道。
春竹脸色微赧,转而厚着脸皮呵斥道:“云妃娘娘还是先担忧自己吧!”
弩张之际,原本在门口守候的侍卫,突然凑过来,对春竹笑道:“春竹,云妃这儿我们看着!你管做其他就是。”
春竹的神色又神气起来,她已经攀附上了白妃,而白妃又怀着龙子,未来地位只会更高,所有人都巴结着她呢!
她冷哼一声,看着洛栖云神色阴冷,也许是看见主子对自己跪着刺激了她,眼眶微红,神使鬼差道:“让她跪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再叫她起来!”
此言一出,场内人皆为之一愣。负责看值的公公不禁婉道:“春竹啊,这白妃娘娘吩咐了,是跪一个时辰。现在日头正盛,这多跪足足一个时辰……若是出了什么好歹,恐怕不好交代啊!”
春竹闻言,有些怯懦地想收回成命,但瞥见洛栖云那白皙软嫩的脸蛋,心中不由泛起恶意,“怕什么,白妃娘娘对她厌恶至极,我们将事做绝,才能叫娘娘看见我们的诚意,重用我们。”
侍卫们面面相觑,“春竹姑姑说得是,我们这就照办。”
这宫里头,唯有一品大宫女,才有资格被尊称一声“姑姑”,春竹顿时被这一声姑姑唤得飘飘然,所有顾虑抛到九霄云外。
“必须跪足正两个时辰,你们切要看好她!”说着,春竹高昂着脑袋推开金华殿的大门,金华殿是妃位才能享有的配置,里边果食齐全,飘香舒适,比在殿外曝晒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顶着盛烈日光,洛栖云的脸色逐渐惨白,这具身子亏空尤甚,自己也曾尝试调养,但败多于补,她的身子一直不见好。
现在跪在金华殿外方三刻钟,她便开始头晕眼花,何况足足两个时辰!
洛栖云本可以靠丹药续补,但她没有。现在她独自一人在这深宫之中,没有鼎炉,若有意外,戒指里的每一颗丹药都有可能救她的命,且不能浪费之。
时间点滴过去,看守的侍卫有些站不住了,对太监公公道:“公公,小的看云妃娘娘快要撑不住了,这……”
“不过晒两个时辰而已!她肚中没有龙子,晒一晒又不会出人命。该听谁的,你心里应当清楚。”太监瞥他一眼,又闭上,一副高深莫测模样。
侍卫恍然,“是,多谢公公指点!”
洛栖云昏昏沉沉,浑噩之际,瞥见另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春雪,这厮不见了大半天,现在才正回到金华殿。
她看见被罚跪的洛栖云,先是吓了一跳,“娘、娘娘?!您怎么在这儿跪……”
洛栖云睁开眼,幽幽凉凉的眼神叫春雪不自在地后退两步,头皮发麻:“娘娘。”
“你去哪儿了?”虽是跪着,语气无力,但洛栖云的气势不减,带着一种隐隐的压迫。
“我……”春雪心虚地向旁边看,她今日一大早儿,就出门找先前掖庭的宫女姐妹诉苦,没想遇见了铃美人的婢女。
据说铃美人是因为说错话才被禁了足,在此之前风头可是比怀着身孕的白妃还甚,春雪当即就动了心思,与她的婢女攀谈起来。
一番交涉,春雪现在才回到金华殿,没想回来竟看到这副光景。
她先是心虚,转而想到这不争气的娘娘大概是惹恼了宫中其他贵人,才被罚跪在此,看来还惹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