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暖气管(2 / 3)

不住那即将决堤的泪水。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尝到那股熟悉的血腥味,才用尽全身力气,将那股翻腾的情绪,连同几乎要冲口而出的真实答案——“爸爸那里……是南方,不冷。”——一起,狠狠地咽回了肚子里。

    这句话,轻飘飘的,落在冰冷沉寂的空气里,像一片羽毛,却带着千钧的重量。它是一个谎言,一个母亲在绝境中,能给予孩子的、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关于远方的、虚幻的慰藉。

    说完,她更紧地搂住了女儿,将彼此冰冷的身体贴得更近,仿佛这样,就能从对方那里,汲取一点点对抗这彻骨寒冬的、微不足道的暖意。

    窗外,北风依旧在咆哮。屋里,那几条冰冷的暖气管,像墓碑一样,沉默地见证着这卑微的挣扎和无言的爱。夜,还很长。寒冷,也远未到尽头。

    南方的雨季,以一种黏稠而霸道的方式降临。雨水不是北方的雪粒,而是温热、绵密、无休无止的,将天地间一切都浸泡在一种湿漉漉的、挥之不去的霉腐气息里。电子厂的铁皮屋顶被雨点砸得噼啪作响,那声音不像音乐,倒像无数只烦躁的虫子在啃噬人的神经。

    张建设已经连续加了整整四个夜班。流水线的轰鸣和电批的尖叫,如同刻进骨子里的烙印,即使在下工后,也在他耳蜗深处顽固地回响。他的眼皮像挂了铅块,视野里总蒙着一层驱不散的薄雾,那是极度缺乏睡眠和过度聚焦于微小螺丝带来的后遗症。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出酸涩的**,走起路来象是踩在棉花上,又象是拖着无形的镣铐。

    这天下工,雨水暂歇,但空气依旧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他拖着近乎麻木的身体,随着下工的人流,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蹒跚着走向厂区边缘那个用石棉瓦搭起来的、低矮破旧的收发室。这几乎是他每天下工后,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唯一还有点盼头的行程——盼望着来自北方的家书。

    收发室的窗口又小又脏,上面沾满了泥点和手指印。负责收发信件的,是个脾气和这天气一样阴晴不定的干瘦老头。窗口前挤着几个同样满脸疲惫、眼神饥渴的工友,都伸着手,报着名字,期盼着那一纸来自远方的慰藉。

    “王建国!” “有!” 一个工友兴奋地接过信,脸上露出了这暗无天日的生活里罕见的亮光。

    “李卫东!” ……

    张建设挤到窗口,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用沙哑的声音报上自己的名字:“张建设。”

    老头抬起浑浊的眼睛,瞥了他一眼,手指在那一叠厚厚的、夹杂着各种广告宣传单的信件里不耐烦地翻捡着。厂里万把人,信件又多又乱,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司空见惯的粗暴。

    翻了一会儿,老头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他从一堆信件底下,抽出了一个有些皱巴巴、边角甚至被雨水洇湿过的土黄色信封。他没有立刻递出来,而是就着昏暗的灯光,眯着眼看了看信封,又看了看窗口外张建设那张充满希冀的脸。

    “张建设……”老头嘟囔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他把那封信调转过来,用指甲盖敲了敲信封正面。

    张建设这才看清,在那熟悉的、属于女儿笔迹的“张建设(收)”旁边,盖着一个刺目的、蓝色的长方形印章。印章上的字,像冰锥一样扎进他的眼睛:

    “逾期未领,退回原处”

    ……

    “逾期未领,退回原处”那几个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扭曲着,旋转着,带着嘲讽的意味,将他心中那点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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