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顾忌，她真的能毫无顾忌吗？
也许这辈子都不会了。
“儿臣参见父皇。”
空离的声音在空旷的殿中回**。那样一个骄傲自负，意气风发的人，如今只是风中残烛，仅在弥留之际，昏花的双眼，只能看清模糊的人影和那一抹红，迫临死亡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皇上费尽全力，才把手抬起点高度：“这样的红，她从未为朕穿过，真美。”
凤浴凰整整袖子，浴火般的红色，她向来最是喜欢：“要是母妃穿上这件凤纹锦袍，定比儿臣美上许多，可惜，就算母妃尚在人世，她也不不会为了父皇穿上这件凤纹锦袍，儿臣此举，就算了却父皇的心愿吧。”
皇上对凤浴凰招招手：“来，到朕跟前，黄崇的药，药力太猛，朕老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年纪轻轻，风度翩翩的少年，褪去这层皇帝的身份，朕，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人，禁不起那些大风大浪，人啊，总是喜欢追逐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朕昏迷的几天里，梦到你母妃了，自从阿卿出现以后，朕已经很少梦到昭瑜了，她还是那么美，美得让人心醉。”
凤浴凰依旧站在远处，冷冷道：“父皇思念母妃，思念她的美，儿臣只记得，母妃的美是被父皇亲手埋葬的，她的美，早已在冷宫的日日夜夜中消磨殆尽，自父皇害死母妃最爱的那个人的时候，她的心便已千疮百孔，伤痕累累，这就是，父皇对母妃的爱，这种爱，她承受不起。”
皇上眉间一抽：“她都告诉你了，也对，你是他们唯一的骨肉，你有权利知道这些，有权利知道害死你亲生父亲的人是谁，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凤浴凰斩钉截铁道：“不，还没有，我的目的只达到了一半，另一半，很快便会实现了，我敬你一声父皇，你是伤害了我的父母，可毕竟没有你，就没有我现在的一切，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放心吧，不会太痛苦的。”
凤浴凰所言何意，皇上不想也明白，斗了这么多年，算计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栽在了一个小丫头手里，也许，她就是商昭瑜派来向他讨债的，都是他的错，倘若他当年没有那么冲动，能再仁慈一些，或许便不会有这样的悲剧发生。
终是他负了昭瑜，负了天下，他不是一个好君王。
“所有的罪过因朕而起，你报复朕，理所应当，可越西的子民是无辜的，整个江山，更是历代君主的心血，越西不能因此破国，你也是越西的子民。答应朕，无论如何，无论你要做什么，越西不能乱，江山不能改，朕死不足惜，千千万万的百姓不能。
你懂得治国之道，越西皇室公主能走到这步的，你是第一个，朕想你不会置百姓的安危于不顾，还有太后，余下的几十年，希望你能照顾好她，朕既不是一个有作为的君主，也不是一个好夫君，更不是一个孝顺的儿子，所有罪孽，就让朕一个人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