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浴凰看向太后：“您后悔过吗？”
太后放下手中的佛珠：“越西太后，没有后悔的权利，哀家也曾想过，倘若选择逆来顺受，或许便不会进宫，更不会与他相识，他的生命里没有哀家，只会更好，没有哀家，依他的才华谋略，定会前途无限，这点你很像他，他若能再无情些，越西天下早在数十年前便可改氏易主。”
凤浴凰自幼在冷宫长大，除了母妃，她所接触的便是王全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所谓的外祖父，她也只听母妃提起过几次，她身上虽留着商家的血，可对商家，她确实没多大感情。
“他，是因何而死的？”
太后手中一紧：“杀他的人，是皇帝，我不杀伯乐，伯乐却因我而死，归根结底错在哀家，哀家最大的遗憾是未能在他活着的时候亲口告诉他，哀家那夭折的女儿，是他的骨肉，哀家心中有恨，有悔，可恨也好，悔也罢，二者都不能让他死而复生，后来哀家有了皇帝，先皇便指派他做皇帝的太傅，岂料皇帝竟知晓了哀家与他的那段往事。
皇帝登基之后，又利用他稳住朝纲，可哀家无论都想不到，皇帝会对他痛下杀手，浴凰，哀家知道你对皇帝的恨永远无法磨灭，可皇帝之所以会变成如今惩罚的性子，都是因为哀家，一切，都是哀家的错。”
凤浴凰半疑道：“皇祖母，你……”
“昭瑜和御霄的事，哀家都知道，包括皇帝为了得到昭瑜在背后做的动作，可皇帝是哀家唯一的儿子，更是天下人的皇帝，皇帝不会有错，也不会错，无论皇帝做了什么，错的只能是别人，昭瑜那孩子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出了这种事，哀家愧对商予，亦有愧于你。
你要报复皇帝，惩罚皇帝，哀家理解，换作是哀家也会这么做，但无论你要做什么，天下不能乱，千万子民的心不能乱，朝廷上的纷争一旦被激化，将会无可收拾，越西百年基业也会毁于一旦，所以，收手吧，不为任何人，为你自己，收手吧。”
凤浴凰缓缓起身，跪在地上，双手合在额前：“皇祖母，您说的我明白，一直都明白，从我走上这条路起，我便做好了所有准备，事已至此，无法回头了，我宁愿做那个后悔的人，也不愿做连后悔都没有资格的人，请您放心，我绝不会置越西子民的安危于不顾，至于父皇，我只能对您说一句，对不起，除此之外，我真的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就让我做一个自私的女子吧，不管结局如何，您都是我的皇祖母，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太后闭了闭眼：“天子与庶民同罪，寻常百姓欠下的债该还，天子欠下的债亦该还，其实，哀家原也没想过你能收手，从一个无权无势，充满戒心的小丫头，到权倾朝野，无可撼动的四公主，其中种种，只有你自己知道，哀家不求别的，只求你留下皇帝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