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早朝，太后身边的云汐姑姑便迎了上来：“老奴见过四公主。”
凤浴凰虚扶一把：“姑姑不必行此大礼。”
云汐姑姑依礼道：“宫规不可违，四公主身份高贵，老奴只是太后身边的婢女罢了，四公主看重老奴，信任老奴，老奴感激不尽，但尊卑有别，礼不可废。”
云汐姑姑的言语相比以前疏离了许多，取代而之的是敬畏，这样的转变，凤浴凰一点不意外：“姑姑的意思，本宫明白，可是皇祖母召见？”
“太后知道四公主近日失眠多梦，特意让人调制了些补药，四公主，请。”
凤浴凰心里一暖纵使她做了这么多在外人看来不可饶恕，有违伦理的事，皇祖母能这般待她，她已经满足了，不论皇祖母要站在怎样的立场。
数日不见，太后的容颜苍老许多，鬓间也多了不少白丝，见她来了，方才打起精神。
凤浴凰眸中闪过几丝不忍：“浴凰见过皇祖母。”
太后的语气出乎意外的平和：“许些日子不见，眼瞧着瘦弱了，女儿家该对自己好些，再大的事也不能亏着自己。”
凤浴凰微怔：“皇祖母不怪我？”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此为万物生存之法则，昭瑜未能做到的，你做到了，他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凤浴凰疑道：“他是谁？”
“你的外祖父，商予。”
太后的目光愈渐柔和：“哀家曾和你一样，为了更好地活着，做过许多外人看来不可饶恕的事，那时候哀家还未入宫，只是个毫不起眼的庶女，因为生母为下等人的缘故，哀家没少受人挤兑嘲讽，既不受父亲待见，又不懂得讨好他人，那样的哀家卑如尘埃，哀家不求别的，只求能与母亲安稳度日，偏偏天不随人愿。
父亲宠爱的妾室滑了胎，而罪魁祸首正是哀家那嚣张跋扈的嫡母，她把罪名嫁祸给哀家的母亲，其实父亲早就知道是她做的，但嫡母家世显赫，父亲自然不愿得罪她，可笑哀家只当父亲不明真相，只要拿出证据，便能保母亲平安，为见父亲一面，哀家在雪地里整整跪了两天两夜，哀家相信，父亲绝非凉薄之人，可直到最后一刻，哀家也未见到父亲一眼，待哀家醒来时，母亲已服毒而死。”
太后顿了顿，眼中的悲戚与荒凉掩盖住了那份柔和。
“那一刻起哀家明白，惟有权势才能留住自己想要的一切，可哀家当时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庶女，面对嫡母的施压，连半分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何谈扳倒她，之后哀家便将矛头转向嫡姐，一个母亲最在意的莫过于自己的儿女，恰逢嫡姐生辰，父亲为她办了极大的生辰礼，那段时日，府里上上下下忙得火热朝天，哪里有人在意哀家，于是哀家便利用生辰礼在她身上做了手脚。
宴日当晚，嫡姐忽然脸上流脓，高热不退，亦是毁容之状，太医诊断，她的脸一辈子都无法治好了，嫡姐自幼生得貌美，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哪里受得这样的打击，不出几日便悬梁自尽，嫡母只有这一个女儿，自然受不了打击，以致精神失常，哀家自以为这件事无人知晓，未曾想，此事早已被商予发觉，也是那回，哀家才认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