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瞧瞧姑娘院子里的丫鬟,都是太过懒散了,姑娘也使唤不动,这才好不容易换了丫鬟。”覃嬷嬷一边哭一边抹眼泪一边道。
“我还听说她那院子以前死过人呢。又偏僻又没人照看着,连管着絮落阁的嬷嬷也欺负着姑娘呢。姑娘连饭也吃不饱,大夫都说是饮食不规律,吃得也少,要是不好好养着,将来有的是罪受呢。您再看看姑娘这瘦瘦小小的,哪像嫡女的模样?夫人走得早,老爷眼里心里有新人了,但也不能不照看着姑娘啊,毕竟年纪小小就没了娘。”
“我说这是为什么要换丫鬟呢……”黎敬说得挺虚,毕竟黎樾是姑娘家,黎楌惹得老太师生气后,他也不太在意这两兄妹了,偶尔问一次苏氏,回答也都是好,他也就没多管。
“既然如此,那嬷嬷就由你看着絮落阁吧,另外的嬷嬷随你们处理,就这样吧?”黎敬心里有愧,今日格外好说话。
“老爷……”覃嬷嬷叹了口气,看着他。
黎敬对楚氏并没有多少爱意,只能算是相敬如宾。有这样的对比,黎敬越发觉得苏氏更像是他的解语花,自然也就看不上楚氏。
“老爷,您也知道,姑娘如今和北庆王有了婚约,将来也就是北庆王妃了,可今儿个姑娘却告诉我说,看着五姑娘头上戴的簪子倒像是夫人库房里存的嫁妆。”
这话好似醍醐灌顶,让黎敬怔一阵,满眼不敢置信,但转念一想,既然是黎樾说得,那也就不存在诬陷吧?
“父亲,以前樾儿不曾说是想着,许是家里开支不够。只是现在樾儿已经有婚约了,且不说什么时候成亲,这嫁妆若是从库房里拿出来的多,将来成亲,别人瞧着娘亲是十里红妆嫁进来,女儿却只有三十六抬嫁妆抬出去。不仅丢樾儿的脸,更是丢黎家的脸哪。”
说着黎樾故意道:“以前樾儿也不知道这嫁妆用了多少,现如今一看,只怕用得多了。樾儿这可就纳闷了,娘亲的铺子还在,虽说留了间铺子银钱是给我,但另外的铺子赚的银钱贴补家用绰绰有余,库房里的嫁妆怎么还会破封?樾儿只觉得奇怪,只是樾儿是晚辈,没那个立场,如今却是不说不行了。”
黎敬现在越听越起疑心,他虽然对楚氏的嫁妆不了解,但偶尔苏氏穿戴的都是上等好货,他也不曾在意,现在越想越不对劲。
“行了,我知道啦,这嫁妆单子你回去誊我一份,你娘亲的嫁妆、帝都里的铺子,一一都归还给你。你也大了,有时间多去将军府走动走动。苏氏又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成亲的事只怕还得麻烦他们些。”
黎樾闻言,知道黎敬上了心,又和覃嬷嬷接着说了些可心话,哄得黎敬现在心里舒坦了许多。
再说苏氏带着人絮落阁扑了个空,回身就听丫鬟说,黎樾去了欣溶阁。
“好呀,这丫头不诊治诊治,只怕是要上房揭瓦了!”苏氏一张绣帕被攥得死紧,面色也有些铁青。
“娘亲,她现在可是有王爷撑腰呢。那圣旨金灿灿的,就摆在她梳妆台的匣子里呢。”
黎露笑眯了眼,摸着手上从絮落阁梳妆台上顺手拿来的翠玉镯,眼里还是轻蔑。
“行了,咱们快些走,她现在胆子肥了,指不定在老爷面前说什么呢。”苏氏也带着黎露加快了脚步。
欣溶阁里,覃嬷嬷又开始说起这次亲事的准备来。黎樾女红根本不行,絮落阁的丫鬟就两个针线活儿好,因此只怕得请几个这方面行家,来为黎樾绣新娘装,锦花被等等。
黎敬也认为此事确实该这么办,又见覃嬷嬷对婚嫁之事如数家珍,当下也就决定将这事交给她办。
苏氏到的时候,覃嬷嬷正拍胸脯保证让黎樾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苏氏今日只着一身粉红织锦长裙,腰束素色缎带,眉蹙春山,眼颦秋水,将犹存的风韵展现出来。
两人一进门,覃嬷嬷就先站了起来,上下扫视起苏氏和黎露来,“珍珠碧玉步摇、上好的红珊瑚簪、这衣服用的锦州锦缎……老爷这下该相信了吧?”
覃嬷嬷站到了黎敬面前,面上颇为得意。黎樾也瞧见了黎露手上的玉镯,随即询问朝颜:“朝颜,我那翠玉镯是丢去了哪儿?怎么我瞧见姐姐手上好像是呢?莫不是我弄错了?”
黎敬闻言,更是一阵火起,指着苏氏就怒骂:“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尽去拾掇她妹妹的东西!你也是个不安分的东西!要丢尽我黎家的脸?”
苏氏听着顿时瞪大眼看向黎敬,见他一脸怒意顿时知道坏了,“老爷,露儿不是这样的人,许是樾儿看错了,露儿做事稳妥,端庄大方,怎么会拿妹妹的东西。”
黎敬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是理,可覃嬷嬷可不敢让苏氏再胡乱说,这女人的厉害她可是知道的。
“老爷,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娘的都能开库房那过世夫人的嫁妆,穿戴着满府招摇,当女儿的也不是干不来偷妹妹首饰的事!”
覃嬷嬷说得斩钉截铁,语气里已经坚定了黎露手上的玉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