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1 / 4)

    郁竺没有否急于认李师师对于自己说客的定位。

    她掏出了那卷藏在大袖中的鹅溪绢,款步迈向矮几,拿开罩在灯烛上的那个绘着山峦云雾的薄纱罩子,将手中的画卷凑近跃动的火苗。

    烧焦羽毛的味道很快在空气里弥散开来。

    在李师师略显震惊的目光下,她静静地看着手中的鹅溪绢燃烧。柔软的绢布低垂着,火舌顺势向上蔓延,落下星星点点的余烬,像不那么盛大的烟火。

    直至烫意即将侵袭指尖,郁竺才不慌不忙地松开了手指。最后一小片仍在燃烧的绢布迅速向下坠落,在即将触碰到地面的瞬间,又微微飘起些许,挣扎了一下,而后才终究落到地上,须臾间便燃尽成灰。

    “希望这微不足道的举动,能够稍稍慰藉她的在天之灵。”郁竺凝视着地上的灰烬,低声呢喃,继而转头,抬眸望向李师师,“姑娘心底恐早有这般想法,不是吗?”

    未等李师师回答,她又走近了些,走到她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开口道:“一个穷奢极欲的公子哥、一个只图彰显自我的书画家、一个行事乖张不知所谓的上位者......姑娘怕是早就对他忍耐到极限了吧?”

    “无论他怎样费尽心机地去掩饰,都无法遮蔽那股深埋于骨子里、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漠。他的书画,看似高雅,实则浸染着无数百姓鲜血。姑娘每一次与他接触,心中恐怕都会泛起难以抑制的恶心吧?”

    “你......”李师师李师师一时语塞,身处风月场所,最忌讳交浅言深,她从未与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进行过这种交谈,也没想到郁竺竟敢对她说出如此直白大胆的话。

    然而未等她组织好语言,对方就给出了更为坦率、甚至会将自身置于极度危险境地的表白:“我之所以能洞悉姑娘的心思,那是因为,我内心亦是这般想的。”

    “那个宣德门后的宫殿,实则是这普天之下最大的青楼,于朱拖紫的文武百官,莫不是向他卖笑求荣的娼妓,任何稍有良知的人,身处其侧,都会不可避免地心生厌恶之感。”

    李师师听闻此言,垂落双眸,刻意避开郁竺炽热锐利的目光,静静地听她说完这些大逆不道之言。片刻之后,才以一种略带冷硬的语调,轻声说道:“你说得不错,正因如此,即便他要将我召入宫中,册封我为李明妃,我也决然不肯,我宁可在

    这风月场所强颜欢笑、卖艺为生。只是,你既已洞悉这一切,又为何还要贪图这官位呢?“

    “因为我想改变。”

    郁竺边说,边绕到李师师方才抚琴的案边,撩起衣摆坐下后,伸出手指勾剔了一下瑶琴的宫弦和商弦。她的力道不小,霎那间琴弦振动与琴身共鸣,铿锵似金石碰撞之声。

    待琴声消散后,她继续说道:“因为躲避于我而言毫无意义。每日忍受着这种内心的厌恶,远比远远躲起来要艰难得多,但我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这已是我在当下所能寻得的最佳途径了。

    “那么姑娘呢?姑娘是想一直这样忍受着,哪怕他送来如此令人作呕的画作,也仅仅只能选择原封不动地退回,抑或是......”郁竺嘴角微微上扬,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忍一时不快,为以后博个更肆意的活法?”

    李师师的目光紧紧锁住面前这个人,调动起自己前二十七年人生中所积累的全部经验与智慧,试图看透她的心思。

    郁竺就这么大大方方地任由李师师审视,毫无一丝躲闪之意,甚至还抬起双眼,径直与她对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李师师心中一动,她忽然换了一种风月场上常见的魅惑的笑意,走到郁竺坐着的桌案边,袅袅婷婷地将半个身子倚靠在案几之上。

    她这个动作一下子将二人拉得极近,郁竺甚至看清了她眼角淡淡的细纹。

    李师师确实不是那般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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