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是筑城的劳力,也是未来兵源的根基,但同样,也是一张张要吃饭的嘴。
“大人!”杨帆快步走上城头,脸上没有丝毫喜色,只有深深的忧虑,“今日又涌来三千流民!照这个速度,我们的存粮……最多只能支撑一个月!城墙固然能如期筑成,但到时候,我们全城都要饿肚子了!未等北雍军来攻,我们自己就先垮了!”
李玄缓缓转过身,目光投向了地图上另一个被重点标记的位置——那是严淮死前透露的,北雍军的一处秘密粮草中转站,位置隐蔽,守军相对薄弱。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冰冷而决绝的弧度。
“粮食?”他轻声反问,随即语气变得斩钉截铁,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悍勇:
“我们没有,敌人那里有!”
“传令!点齐一千精锐,带足弓弩火油!”
“我们去‘借’粮!”
风险与机遇并存。
要么饿死,要么抢来一条生路!
凉城的命运,就赌在这一把上了!
“硬碰硬,乃下下之策。”李玄指着地图上的陵城,对杨帆等人道:
“此城富庶,存粮颇丰,且并非军事重镇,守备松懈。更重要的是,它与凉城素无仇怨,防备心最低。”
数日之内,一千精锐化整为零,脱下铠甲,换上破旧衣衫,脸上抹着尘土,分成数十股,如同真正的逃难流民,悄无声息地混入了陵城境内。
他们携带着拆卸开并用油布包裹的弓弩和短刃,分散在城中各处,只等一声令下。
而明面上,李玄则做足了商人姿态。他备好了几辆大车,上面摆着雪白晶莹的上等精盐样本,并带上了凉城那位被他完全架空的傀儡县令——楚听风。
陵城县衙。
县令王玉华是个脑满肠肥的官员,一见那白得晃眼的精盐,眼睛都直了。
再看到“凉城县令”楚听风亲自前来,更是疑虑尽消。
“楚县令,不知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啊?”
王玉华搓着手,目光就没离开过那精盐。
李玄拱手,演技精湛,脸上堆起商人的圆滑与一丝恰到好处的愁容:
“王大人明鉴。如今流民涌入凉城,在下虽有心赈济,奈何存粮捉襟见肘。听闻陵城富庶,特想用这批精盐,换些粮食,以解燃眉之急。”
王玉华心中窃喜,这可是趁火打劫的天赐良机!
他故作为难:“哎呀,李大人你也知道,这年头粮食金贵啊……这样吧,看在你我相邻的份上,一斤精盐,换五斤粮食,如何?”这简直是抢劫价!
李玄脸色“剧变”,猛地站起:
“王大人!这……这也太狠了!这精盐放在平时,一斤换二十斤粮也绰绰有余!”
“此一时彼一时嘛。”王玉华皮笑肉不笑,“若李大人觉得为难,那这生意,不做也罢。”他吃定了李玄急需粮食。
李玄“脸色”青白交加,仿佛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他“颓然”坐下,咬着牙道:“四斤!王大人,最多四斤!给我凉城百姓留条活路!”
王玉华心中得意,知道这是对方的底线了,便装作大度的摆摆手:“罢了罢了,本官就当积德行善,四斤就四斤!”
生意谈成,气氛“融洽”起来。
李玄趁机道:“王大人,非是在下不信您,只是此次交易数额巨大,在下能否先去粮仓验货?也好心里有底,安排车辆运输。
王玉华已被精盐和即将到手的暴利冲昏头脑,不疑有他,爽快答应:“好说好说!本官亲自带你去!”
一行人来到陵城官仓。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粮囤,李玄眼中闪过一丝炽热。就是这些粮食,能救活凉城数万军民!
就在王玉华指着粮囤,得意介绍之时,李玄动了!
快如闪电!
“锵——!”
腰间佩刀悍然出鞘,雪亮刀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王玉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愕与恐惧。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斗大的头颅便已冲天而起!肥硕的身躯轰然倒地,鲜血染红了粮仓地面的尘土。
“大人!”
“有刺客!”
身后的陵城衙役们这才反应过来,惊怒交加,纷纷拔刀冲了上来!
眼看就要爆发混战,李玄却面无惧色,猛地从怀中掏出一物,高高举起!
那赫然是巡回使严淮的鎏金腰牌!
“放肆!”李玄声如雷霆,震慑全场,“我乃奉北雍节度使慕容大人密令,特来清查粮秣,征调军用!县令王玉华,贪墨军粮,勾结外敌,证据确凿,现已就地正法!尔等谁敢反抗,视同谋逆,与王玉华同罪,格杀勿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巨大的官威,瞬间镇住了所有衙役。那腰牌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