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戈唱二人之前都忙于病人,现在只剩他们反而闲了下来,又是生死之际,于是戈唱很坦然的回答了一些大概情况,俩人聊了一会儿,倒也缓解了悲凉的气氛。
其后算是悠然自得的几天,除了不断换药吃就是睡觉休息,戈唱看黄大夫总是潮热出汗,知道他有些虚弱,便带他一起打太极拳锻炼。
虽然不会有武侠小说里偶练易筋经后的神奇效果,但闲着也是闲着,再者好歹也算是提升免疫力。
可能之前吃了很多防治类的药物,加上身体底子稍微强一点,他们用药的效果要比之前病人们好些,但比一般的肺痨效果差,按照戈唱跟陶墨交换意见的结果,应该是肺痨跟疫病结合了。
而外面的防疫仍在继续,情况基本得到了控制,然而戈唱黄大夫依然无法找到有效的根治,半个月后俩人开始咳血痰了,戈唱胸口有轻微刺痛,而黄大夫则有轻度的呼吸困难,这不是个好现象,说明肺部感染导致胸腔有积液影响呼吸。
越到后来积液越多越痛苦,戈唱很想帮他但无能为力,如果进行开腔恐怕感染的更快,终于黄大夫忍无可忍道:
“我也四十多了,如此痛苦煎熬,给我个痛快吧……”
戈唱看他胀红的脸,想帮他顺气然而束手无策,最后跟他商量尝试开腔,反正死马当活马医。
于是要来麻沸散,进行消毒后开始用特质的银针管戳进去,这时没有注射器,戈唱就完全靠嘴一点一点吸出积液,之后缝合。
黄大夫稍微轻松了几日,戈唱也是细心照料,然而没有抗生素的结局就是无法控制感染,肺痨本就消耗体力,再加上黄大夫本来体质就弱,没过三日就去世了。
戈唱觉得沮丧和悲痛,然而她只能照旧烧掉黄大夫的尸体,于是帐篷里只剩她一个人。
此时江南各地的天气有所好转,只偶尔有些小雨落下,因为防治及时,疫情也算没有扩延到不可收拾,水利工程也开工了,所以戈唱事情并未立马通知,直到何光想要一些名贵药材,这才写信给到定陵。
高世君听到禀报后大惊失色,立即将事务交给手下连夜往贵池奔去。
再说戈唱亲手烧掉黄大夫后,帐篷里的静逸无声,让她忽然想起那年在西山上的日子,心情难免更加的颓丧,沉重,和绝望。
看看那些病床、被褥,想想黄大夫死时的痛苦,而且,如果她死了,谁来处理这些东西?若是外人进来,能不能抵抗住传染很难说,而且,一直拖下去就有传染源外泄的危险。
要知道这儿不过一个帐篷,周边虽然盖起两丈距离的栅栏,但是这并不是个完全封死的环境,如果帐篷里的传染源已经强到她都被感染了,那么,也就是说,这种传染源的行走能力可能也很强……
戈唱渐渐下定了决心。
虽然十三忽悠了她,然而本质还是让她来转变高世君的命运,减少生灵涂炭,那么这其实就是她应该做的,何况,她是大夫,救人是她的职责,人活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总有些事情,不是全看有没有利,而是看该不该做。
她看向了那些油和火铳。
此时高世君一行人奔走在官道上,早上落了些小雨,打得他全身湿透了,然而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其实在定陵也是很辛苦的,天灾降临,其实江北也很严重,否则照太子和二皇子虎视眈眈的态度,早就趁机攻过来了。
然而无论如何戈唱都让他揪着心,第一想法就是不能再让她一个人,他要去陪着她。
陶墨何光还在焦急的等待回复,不想高世君亲自到了,手头上有的名贵药材全部带了过来,而其他的已经让人去搜寻了。
因为不能接近,高世君很想跟戈唱接触上,刚好陶墨何光熬药准备送进去,他便写了封短信,可就在药被推进去时,帐篷里面忽然冒出了烟。
高世君立马就想冲进去,被刘宽抱住道:
“王爷,你可不能出事啊!”
何光冲里面喊道:
“阿唱!阿唱,快出来!”
戈唱只站在帐篷口,却没有打开,大声的回应道:
“师父,这个治不好了,传染性太强,如果不烧光会害死很多人,你们赶快走吧,封住这里!”
何光无言以对,其他人也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在场大夫都知道戈唱说的是事实,谁都觉得难过又震撼,可只能眼睁睁看着。
高世君挣开刘宽,冲何光怒问道:
“什么意思?什么治不好?!”
何光沮丧道:
“这种是疫症和肺痨的结合,传染性极强,之前的病人和黄大夫都去世了,阿唱……她是想把源头控制在帐篷内,全部烧掉。”
高世君沉默了。
他的内心又惊又恨。
惊惧这样的巨变,恨老天爷的不公。
他怔怔然,张了张嘴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