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云铮站在原地,盯着裴清晏露在水面上的锁骨,似笑非笑,“就你这伤痕累累的身体,可算不得什么好景致。”
裴清晏被气到,一时顾不上尴尬,她盯着云铮,上下扫了一眼,有样学样,嘲讽道,“令君一介文臣,手无缚鸡之力。就你这身子,想来更算不得什么好景致,怎么不见你大大方方露出来叫别人瞧?”
“油嘴滑舌。”
“居心叵测。”
二人四目相对,无声交锋。
“咚咚咚。”
房门被人扣响。
“主君,宫中来人,贵妃急召您入宫。”
早知如此,我定不会助你
承明殿。
“跪下!”
云铮一进门,就听到云贵妃一声厉呵。他拂衣跪在殿中央,一阵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
“云铮,你可还记得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云贵妃居高临下盯着云铮,想他从脸上看出些许端倪,奈何云铮面沉如水,未有半点波澜。
“云铮铭记于心,从未忘记。”
云贵妃冷笑,她冲宫人挥挥手,宫人心领神会,去后殿取了一条鞭子。
云贵妃转过身,阖上眼。
沉重的鞭挞声自殿内传来,每一下闷响都伴随着凌乱的呼吸。
良久,云贵妃睁眼转身,挥退宫人,立在云铮面前,“你可知今日为何打你。”
“因为侄儿带回了裴清晏!”
闻言,云贵妃怒极反笑。
“裴家害的你爹死无全尸,纵然他已死,可裴清宴身上流着裴家的血,若非陛下要用她,她活不到今日。你带她回府,是要与本宫作对?”
“还是说,你对她余情未了?”
“侄儿不敢,早在父亲身亡的那一刻,我与她再无半点情分!”
云铮拱手,正色道:“只是她手里有冰蚕。”
话音落下,殿内静了静。
少顷,传来云贵妃咬牙切齿的声音。
“好你个裴清晏,居然敢用我母亲的病作筏子,要挟本宫。”
云贵妃挥退殿内宫人,眼中怒意几乎快要喷涌而出。
遍寻不到的冰蚕,竟在仇人之后手中,老天爷真是不开眼。
“她有什么要求?”
“裴清晏说得含糊,侄儿目前也不清楚。”
云贵妃闻言气得连连发笑,好好好,这裴清晏当真是仗着冰蚕有恃无恐。
她若因此而妥协,便是被仇人牵着鼻子走!
可她若不妥协……
念及母亲,云贵妃坚硬似铁的心顿时柔软,她阖了阖眼,在心底发出一声长叹。
罢了!
“这件事交给你处理,务必把冰蚕拿到手。”
“是。”
“但……”
云贵妃拉长语调,眼里满是审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要心里有数。”
“姑母放心。”
见云铮答得干脆,云贵妃脸色稍稍缓和,她将云铮扶起,心疼地看着他,“打在你身,本宫心中亦不好受,但没办法。这样才能让你莫感情用事,不会为了儿女情长忘记血海深仇。”
说话间,云贵妃眼底流露恨意,“虽说裴玄裴伉父子二人已死,可裴家血脉并未断绝,咱们的仇不算报完。”
云峥眸光微动,轻声道:“可惜不是侄儿亲自手刃仇人,多谢姑母援手!”
云贵妃美艳的面庞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恼怒,可她什么都没说,摆了摆手示意云铮离开。
云府。
裴清宴端坐在正堂内,手边放着一杯冷茶,她半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峥裹挟着风雪回来,脸上淬着的冷意却比风雪还要冷上三分。
看见裴清宴,他张口就问:“冰蚕呢?”
“尚在北地,由我亲信看护,需要些时日才能送到长安城。”
“既如此,裴将军也不便在云府久留……”
“云令君,那合作之事?”
“等冰蚕到了长安城再议。”
云峥突如其来的冷硬态度,让裴清宴眼底微涩。
这世上若说有人恨不得将她裴氏一族挫骨扬灰,怕是只有云贵妃了。
至于云峥……
裴清宴缓缓起身,随着她的动作,锁链发出叮咚脆响。
“裴某原就打算离开,方才多有叨扰,等冰蚕送到,裴某再亲自送到府上商谈合作之事。告辞!”
说罢,她大步流星迈出门,只身没入茫茫风雪之中。
云铮盯着她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裴清晏顶着风雪离开云府,她一路北行,路上行人愈发稀少,道上来往的都是华贵车架。此处乃北阙甲第,因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