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这个愿望破碎的很迅速,过完年节我便带着他们回了趟越州。有些人需要拜谒,也有些事需要处理。至于谢妍,订婚宴后我便找了个借口哄她回谢家了。
方晗近日来一直很好脾气,对我也温柔了许多。
我便只当是她想开了并不多想,可我没想到她会在孙副官眼皮子底下逃跑了。
那是我第一次为她破例,事情还没办完便匆匆赶回了云州。
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勒令手下的人一定要把她找到。
无论是云州还越州都是我的地界,我不会允许有人能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可笑的是她居然去找了佟令宜帮忙,周槐序那个胆子不大的未婚妻。
我是在火车站再见到方晗的,她扮作佟令宜侍女的模样低眉顺目地跟在她身侧。不知火车站门口站着的那些人都是什么酒囊饭袋,都没有认出她来。
我只肖一眼,甚至没瞧见她的面容便知道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对她太过于熟悉,甚至快要到了融入骨血的地步。我要带她走,谁都不阻拦。
但佟令宜却质问我,知不知道什么是爱?
爱?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在我眼里最重要的不过是权势二字,我分明,旁人也分明。一个黄毛丫头,也敢教训我。
不过周槐序这个未婚妻有意思的紧,是我小瞧她了,她的胆子不小。
方晗回去后和我闹了一场,我又忆起那一日我让她给我唱曲儿。
唱的是她最拿手的《春闺梦》,字字句句都似控诉,是指责。当时我没能在听下去,而今也再不想听见。
还是那一日,她同我说,“我处处不如谢小姐能让督军满意,我不过......就是督军花钱买来的戏子罢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现,那一日她不小心弄脏了谢妍的衣衫,我为了哄着谢妍不惜恶语相向,“谢小姐说笑了,她一个戏子怎么能和你比呢?就连您的一身衣裳都是她不配穿的。”
原本以为早已忘却的记忆从新被提起,字字句句都是她在诛我的心。
“毕竟男儿多薄幸,误人两字是功名。
甜言蜜语真好听,谁知都是假恩情......”
这话我无从辩驳,自甘承认。
佟令宜问我什么是爱?我的确不懂,我对方晗只是想要她留在我身边长久的陪伴,对谢妍......只是想要她背后谢家的支持,我究竟爱谁我也不知......
说来也是可笑,我把方晗看管起来,但我却惧怕她,我怕她用那双古水无波的眼眸要看透我,惧怕她脸上任何一个失望厌恶的神色。
我很少去看她,借口忙于公务,借口......安排婚礼。
我和谢妍的婚礼是在教堂举行的西式婚礼,我并不喜欢这样的形式,只是因为她喜欢便这样办了。
婚纱洁白如雪,是我专门找了西洋匠人手工缝制的,很是漂亮。她站在我对面,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我却透过她的脸妄图去看见旁人的影子。
我想,这样美丽圣洁的婚纱,方晗穿上应该会更好看。
她皮肤白,定是很衬这种婚纱。
我这样出神,以至于教父询问我是否愿意的时候我迟疑了一瞬。我究竟愿不愿意和谢妍成为夫妻,这个问题我至今没能想明白。
这段时间我偶尔也会觉得后悔,但事已至此只能按部就班地走下去。
我喉咙里有些涩意,但还是答道:“我愿意。”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佟令宜的话,同问我懂什么是爱吗?我大抵还是不甚明了,但此时此刻面对着谢妍,我的新婚妻子,我意识到我并不爱她。
心脏有些痛意,酥酥麻麻地却叫人难以喘息。原来和不爱的人成婚,是这种身不由主的感觉。
教堂的婚礼结束后还有宴席,我和谢妍宛如一对璧人站在门前迎接到来的宾客。
佟令宜似乎有些讨厌我,我想定是因为方晗对我的迁怒。她说话总是夹枪带棒,谢妍对她似乎也没有好感,甚至称得上有些敌意。
若是佟令宜不说,我不会知道。订婚宴那一日,她上了楼。那时她借口说要去洗手间,我便没设戒心,她本就知晓方晗的存在,谢家更是默认了方晗。
但我一直提防着她,她尚且都能将年幼的书朗推下水去,便也保不准会找方晗的麻烦。
她表面上装的温婉娴静,私下里却极为苛刻跋扈,这些我都知晓。
我可以容忍她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但现在我有了能力,她那些心思一个都不能用在我家人身上,即使是谢家给她撑腰也不行。
我依旧浅笑着,语气温柔,却是警告。我能确定她听懂了,她的笑意僵在脸上很是难堪。
我给足了她体面,却没料到方晗会自杀。孙副官来告诉我的时候,我险些连脸上的笑都维持不住。
不再能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