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来的竟比我还晚?”程舒月回来时,外头已飘起了大学。令宜已经在室内坐了好一会儿,手脚都回暖了。
程舒月直言道:“路上遇见了个有趣的人。京华报社的贺筠,你听说过吗?”
“贺筠......这人我好像有印象,最近几篇大的报道都是他撰写的。此人文采非凡,写文章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身在程家,有什么要闻都是第一时间知晓。程舒月也从不喜欢看报纸哪一类人云亦云的东西,倒是日日早饭的时候看着程最捧着当日最新的报纸读得津津有味。
没想到,刚才遇见的贺筠还有这份来头。
令宜瞧她渐渐自己想得出了神,好奇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刚才你说遇见的有趣的人不会就是贺筠吧?”
程舒月打哈哈道:“碰巧,一面之缘而已。”
令宜又观察了她几眼,没再多问。
晚间散学的时候,雪还没停。
路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还在地上留下一串鞋印。
程舒月瞧了瞧外头的天,提议道:“雪太大了,我把你和锦儿送回家去吧。”
大雪难行,令宜没和她推辞客气,当即就应了下来。
三人行到学堂大门,程舒月忽然站住了脚步,“咦?我瞧着这不是周家的车吗?”
虽这三年她和周槐序来往不多,但他时常开的车,她还是记得的。
车里端坐的人自然也是瞧见了她们,缓缓摇下车窗来,眉眼含笑地唤道:“令宜。”
令宜没应他,程舒月反应倒是快的很,立马一把拉过锦儿道:“既然有人送你回家,我就先带着锦儿走了。”
说罢,她就扯着锦儿快步离开,丝毫不给令宜反应的机会。她曾给纪书朗创造了三年的机会,却不能让他得偿所愿。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在佟令宜心里始终有周槐序的位置。
既然书朗不能得到,她又何尝不成人之美,也算功德一件。
鹅毛般的雪花飘落在伞面,积攒了些摇摇欲坠地散落些许。
令宜拢了拢身上的外套,不太情愿地走进了些,“周先生找我有事吗?”
“你先上车再说。”
闻言,她岿然不动。周槐序叹了口气,无奈道:“我是当真有事。妈包了些饺子硬叫我给你送些,我怕贸然去你住处又惹得你不高兴,就来学堂等你了。”
“你把饺子给我就行了。”
“雪天路滑,也没几步。我送你回去吧。”见令宜又要拒绝,他立马又补充道:“我发誓,就送你到楼下,什么都不做!”
他还想做什么?令宜又想起昨晚那个缠绵的,不可控的吻,脸上一烫。
终归还是上了周槐序的车,也不知道他后车座整日都堆放了什么东西,像上次一样愣是连半点插脚的地方都没有。
刚在副驾驶坐定,周槐序突然抬手俯身过来,把令宜吓了一跳。
他倒是淡定一笑,颇有些无奈道:“你也不用那么防备我,我就是给你拿饺子。”
令宜被他惹得面上一红,嘴硬道:“谁说我防备你了!”
他伸手从后座拿出来一个食盒,塞进她怀里笑道:“我说错话了,佟小姐莫恼。”
食盒还是热的,可见才煮好不久。大雪天怀里抱着这么个热乎乎的东西,倒是觉得舒心。
周槐序边开着车,还有空关心她在干什么,嘱咐道:“这里面还有些汤汁,你仔细别洒到衣服上。”
“嗯。”令宜把食盒放在腿上又摆正了些。
“妈知道你最喜欢吃虾仁饺子,特地去买回来包的。你也知道一年到头,我妈也不乐意下厨。这回我和爸都是沾你的光了。”
令宜垂眸盯着手里的食盒闷闷道:“伯母素来都待我极好。”
从前他们还有婚约在身的时候,她就把自己当准儿媳妇来看。后来退了婚约,还拿她当亲女儿看。
令宜还记得那时她在北平无依无靠的时候,被秦佩兰接来云州。是她给了她依靠,也是她告诉她,从今以后周家就是她的家。
“当年我没能把你娶回家,还让我妈伤心了好久。”他自嘲般说出这句话,面上云淡风轻的实则心里在苦笑。
“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我想我还是该躲得远些,离你远些。每次看见你我总是难以自控,我怕再见到你,会继续做出对不起纪书朗的事情。毕竟,你们现在才是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
他挣扎了许久,从早晨醒来开始就在进行矛盾地自洽。直到回到家里洗了澡,才彻头彻尾的清醒。
任何人都有选择的权力,他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让令宜陷入道德的谴责之中。他需要离她远一些,再远一些,退回到正常的距离才安全。
是以,奠基仪式的时候他明明看见了台下的她,却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