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不太好,天边阴沉着,十有八九要下上一场雪。
锦儿买包子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临走时便拿了两把伞,塞了一把给令宜。
“姐,周少爷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他该不会是想要追你吧?”
“乱说什么!”
“那昨晚上他......你们都......”
“那只是个意外。”
“哦,没关系啊。他是不是要追你,下次直接问就好了。不过,他好像误会你和程小少爷有点什么。”
“那是他的事情和我无关。”到了学堂门口,令宜拉着她快步催促道:“快些进去了,我可不想迟到。”
走廊上传来朗朗读书声,早读过后的第一节课是国文课。
令宜整理了会儿教案,摞在桌上。
“今个儿是新楼开建的奠基仪式,你不知道吗?”程舒月问道。
“知道啊。”
“校长说了今天上午不用上课,都去观摩奠基仪式,给咱们学堂做足面子。这会儿都快开始了,还准备什么教案啊,快些走去凑个热闹吧!”
被程舒月连拖带拽地拉着走过去的时候,令宜都在纳闷。合着全学堂都知道早晨休假,就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建教学楼的地皮早早就定下来了,就是上一次周槐序来指给她瞧的那一块。她们到那的时候,围了乌压压的人,都是看热闹的学生。搞得比菜市场街口,排队买菜的勤俭持家的太太们还热情。
校长不知从哪找来的人,还特意搭了个台子,煞有其事的。
就连报社的记者都来了好几个,举着机器蓄势待发。
“程先生,佟先生,你们也来看啊!快往前面去,我们给你们让道!”
不用上课的学生们热情高涨,一路把她们两簇拥着往里面去,几乎是到了最前面的位置才停下来。
说来也巧,刚一站定就发现一旁站的是徐子胜和闻雪。
“程先生,佟先生!”
令宜垂眸看见拥挤人群中,他们垂在身侧交握的双手,了然地笑了笑。
在那站了有几分钟,周槐序作为今天的主角才姗姗来迟。
他显然已经梳洗过了,身上的衣衫都换了新的。他今天心情貌似不错,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这就是周家的少爷吗?比报纸上的照片还要帅!”
“可惜我要是再早生几年,也许还能有机会做他的学生。”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亲眼目睹到他的风姿!”
令宜算是明白了,挤在这里的很大一部分人就是冲着周槐序来的。少女怀春之心常有,况且周槐序从来都不缺女子喜欢。
想当年自己对他也是亦步亦趋,年少轻狂,果真是年少轻狂。
程舒月倒是从来对这些不以为意,她附耳对令宜调侃道:“你说他们要是知道你和他定过亲,会做什么反应?”
令宜苦笑一声道:“我的好日子还没过够。”
“我看你现在怕他怕得很。”
“唯恐避之不及。”
程舒月咂舌道:“依我看,非也,非也。”
其实和正常的奠基仪式没有任何区别,就是校长发言致辞感谢周槐序,周槐序再发言致辞。那些受雇佣来的记者扛着机器,左一张右一张地拍着照,为明日的报纸头版头条提供素材。
都是一些云所亦云的客套话,听着没什么意思。但站在底下的人大抵很少见到周槐序的真容,听得前所未有的认真。
“要是上课也听得那么认真,我们便也不必发愁了。”令宜抱怨道。
“还说他们,当年学长给你当先生的时候,你也照旧走神。”
“我那是!”令宜一时语塞,只能怪嗔着瞪了程舒月一眼。
她回神又向台上看去,周槐序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好像并没有在茫茫人海之中看见她也在这里, 一如过去。
周槐序走了之后,学生们也陆陆续续散去,令宜和程舒月在里头暂且还走动不得。
“佟先生,我有个问题想请您指教一二。”有一带着粗框眼镜,手里还捧着书卷的学生拉住令宜。
这个学生令宜记得,走哪都要捧着书仔细研究,尤其对国文更愿钻研,时常找令宜答疑解惑。
好学之人,不好拒绝,令宜只能嘱咐程舒月,“你先回去,不必等我。”
横竖早晨也没事,程舒月便也不催她,随口应了声好就自己往回慢悠悠地踱步走着。
天色还是有点阴沉,四下里起了风。刚才在人堆里察觉不到,这下忽然有点冷。
出来时候也不冷,围巾就挂在椅背上没拿,她只好抱臂裹紧了些身上的大衣。
白光乍现,突然晃住了双目,她不由得站住脚步。
前方不远处站了一男子,手里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