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里面的人算不上多,可能是因为年节还没彻底过完,大家都还沉浸在和睦团圆的氛围当中。
站台上零零散散站了几个人,拖着大件行李等着远方绿皮车缓缓驶来。
天还是很冷,就连呼出的气都在面前凝成了白雾。
令宜替她理了理脖子上的围巾,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这些钱你拿着,路途遥远有些钱傍身的好。”
“我不能收。”方晗推辞着不肯要。
“方晗,你听我说。我盼着能与你再见,许多事来不及安排。无论你在不在北平,我只希望到时候你能给我寄封信,好叫我安心。这钱你若不收下,我是万不能放心让你走的。”
不远处传来火车汽笛的轰鸣,在站台上也能看到车头烟囱喷薄出的白色雾气。
令宜把钱一把塞进她手中,不许她再拒绝,“快收下,车都来了。”
“令宜......我当真要谢谢你。”
火车稳稳当当停在站台前,令宜拉着她的胳膊轻轻推了一把催促道:“快走。”
站台上零星的人都涌了过来,推搡着前行。
方晗不舍地回头望着人群外的令宜,带了些许的哭腔,“希望不久之后我们依然能相见。”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冽清澈的嗓音,如利刃缓缓划过耳膜,“你的这个希望,怕是要落空了。”程最披着大氅身后跟着数十个士兵,招摇而来,“我看以后你和佟小姐也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士兵冲散人群,把方晗架到程最面前。她抬起头看他,满目荒凉尽是苍白。
不过是一天一夜,再见她却恍若隔世。他多想紧紧地拥住她,让她身上的每一寸都融入自己的骨髓。他又恨不得吃她的肉,饮她的血,质问她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逃跑。
他走上前去挟制住她的下巴,手掌下的每一寸肌肤都细腻洁白,就连被迫抬起时微张的红唇都让人心生喜爱。可此刻,他却目露狠色。
“程督军!”情急之下,令宜在一旁喊出了声。
程最转而侧过头去看周槐序的这个未婚妻,他们没见过几面,但佟令宜这个人却无时无刻不在他身边被提及。
纪书朗,方晗,这个看似怯懦脆弱的晚清遗孤偏偏叫他们那么喜欢,喜欢到时常挂在嘴边。
“佟小姐,”他说:“你以为我是要对她做什么?”
换而言之,就算是他要做什么,以佟令宜的身份手也伸不了那么长,周家胆子还没大到管程家的闲事。
“我......”
“佟小姐是不是有些多管闲事了?”
“方晗是我朋友,帮朋友不算多管闲事。”
“可是佟小姐知不知道,得罪了我会有什么后果?”
程最这话便是**裸的威胁,他在赌佟令宜会怕,毕竟前几次的见面他印象中的佟令宜压根经不得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