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宜忽然有些丧气,“先生,你是我的先生。”她不想再听见周槐序嘴里说出那些同样伤人的话了,她只能说他们是这样的关系。哪怕她自己心里不仅仅想把他当朋友,更不仅仅想把他当作学堂的先生。
“那这样呢?”他眼里露出不羁的笑意,俯身去就她的唇,和车外寒风截然相反的滚烫气息扑在脸上,只听他悠悠开口道:“这样还算是先生吗?”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闭上眼睛,鸦羽般乌黑的睫毛在周槐序眼前打颤,一点一点划着他的脸颊,轻微的触感被无限放大到了心里。
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不合时宜地抿了抿嘴唇,却同样牵扯着她的心跳。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滚烫,甚至不能自控,他甚至想更进一步地攻城略地。
明明他眼神清朗不似喝醉,却让人感觉之中是不同往日般的炙热灼心。令宜很想问一问他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这样做。他分明不是......不喜欢自己的吗?
而和一个醉鬼讲什么道理,也许周槐序此刻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今日的事,明日酒一醒就全部忘光了。
车子突然一个急刹,唇和唇在咫尺之间被迫分开,也让他们被迫回神。司机从后视镜偷偷瞥了一眼后座上的两个人,心虚地没敢说话。
夫人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盯好少爷和佟小姐,有什么情况等她回来了要仔细汇报。
少爷整天一副闲人勿扰的冷脸肯定不能和佟小姐发展什么,而且全府上上下下都知道少爷压根就不想娶佟小姐。但他不这么想啊,上次去少爷说去岑州就是他开的车,那桩桩件件他可都看在眼里了。
可以断定,少爷对佟小姐肯定不一般。这不他还信誓旦旦地和他们下注赌了两贯钱,就堵今晚上他们两肯定有事。
结果少爷快要亲上去的时候他太激动了,没注意前面的车,这不着急忙慌踩了刹车。
重新发车的时候,他又瞥了一眼后视镜,只见两人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直直坐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小司机很郁闷,早知道应该认真开车好让少爷和佟小姐更进一步的。
......
临近年关的时候,云州城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雪。和之前三年里的除夕不一样,今岁家里多了人。
远赴重洋留学的周槐序回来了,而家中也迎来了令宜这样一个新成员。秦佩兰对今年的除夕夜十份地重视。
就连贴在门前的对联都是比了又比,选了又选才敲定的。年夜饭也是精挑细选了许久,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
难得的周永明也没去谈生意,一家子整整齐齐地围坐在桌前听着外面喧闹吵嚷,烟花爆竹在夜空里轰然绽放。
屋外无风有微雪,似乎是冬日带着它浪漫的信笺也来到人间恭贺新春。屋内烧着地龙温暖如春,一派的其乐融融。
秦佩兰看饭菜用的差不多了,开口催促道:“要是吃饱了,兰时你就带着昭昭快些去院子里把买来的烟花爆竹放了。待会儿雪要是下大了,就点不起来火了。”
说完好像害怕周槐序反驳连忙补充了一句,“我和你爸年纪大了,就不跟你们去凑这个热闹了。”
大过年的周槐序也不好拂自己亲妈的面子,正好也吃的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接过一旁侍从递过来的大衣穿在身上。
他低头看了一眼还坐着的佟令宜,微微挑眉,“走啊。”
她今天穿了件嫩黄色的大衣,麻花辫盘在脑后。可能是因为屋里地龙烧得旺,她脸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红晕,显得整个人娇小可爱。
她还是像从前那样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可周槐序却发现她的的确确和从前不大一样了。初见的颓败萧瑟慢慢地从她身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这个年纪少女该有的娇憨明媚。他忽然生出一种不合时宜的想法,他想也许佟令宜原本就该是现在这样的。
她今日好像很开心,脸上的笑意一直未曾消失过。即使跟在他身后没开口说一句话,周槐序都能感觉到她浑身洋溢出来的喜悦。
“什么事那么开心?”
“啊?”周槐序冷不丁地询问让她愣了一下。
自从那天从程家回来,他们便陷入了一种彼此心照不宣的境地。令宜还是像往常一样到了点儿就出门和纪书朗补习外文,他们每天能说的话不过也就是在家中碰见的时候寻常的问候。
寻常的不能再寻常,就好像那一日两个人发生的事情都不存在一样,就好像那个差点成功的吻也不存在。
其实她心中不知一次的思量,周槐序究竟为何要吻她,他心中对待自己究竟是什么感情。可是每每见到他,满心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
她看着他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不禁想着,或许他压根不记得那晚上的事情,更不会记得那时他曾想过要吻她,只有她一个人记在了心底。
“没什么。”周槐序随口应了一句,从兜里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