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数道残影,“你惦记的那些人,此刻怕是已经成了教主的‘鼎炉’。
异术阁的铜铃早就不响了,你以为李老头那点医术,挡得住‘蚀心咒’?”
张远的手猛地一颤,铁剑险些脱手。
去年冬天,李大夫确实说过近来总觉得心口闷,阿蛮偷偷告诉他,夜里常听见后院的药碾子自己转起来,碾的却不是药材,而是些灰黑色的粉末。
那时他只当是老人家年纪大了胡思乱想,此刻想来,那些粉末怕是阴罗教用来探路的“引魂砂”
。
“邪魔歪道,也敢妄言!”
他怒喝一声,体内真气猛地运转,铁剑上的寒光突然暴涨,竟是使出了异术阁的“破妄剑招”
。
这剑法是阁主临终前传授的,说若遇邪祟,需以心头热血催动,此刻他舌尖尝到淡淡的血腥味,剑身在晨雾里拉出长长的光轨,像要把整个黑风口都劈开。
灰袍人显然没料到他会这路剑法,慌忙后退,却被剑光扫中肩头,灰袍瞬间被劈开,露出里面青黑色的皮肤,竟布满了蚯蚓般蠕动的血管。
“你竟修过异术阁的功法……”
他怪叫着甩出一把黑色粉末,“那更留你不得!
教主说了,凡与异术阁有关者,都要炼成活傀儡!”
粉末落地的瞬间,地面突然裂开数道缝隙,爬出无数尺许长的蜈蚣,每只头上都顶着个小小的骷髅头。
张远挥剑砍杀,却见那些蜈蚣被劈成两段后,竟能重新接在一起,反而越杀越多。
“是‘聚阴蛊’!”
赵虎边砍边吼,左臂已被蜈蚣咬中,伤口处迅爬满黑筋,“将军快走!
这东西怕火!”
张远摸出腰间的火折子,刚要点燃,却见谷口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数十名穿着玄甲的骑士冲了进来,为那人手持长枪,枪尖挑着面绣着“靖安”
二字的大旗,竟是靖安侯府的人。
“张将军别来无恙?”
为的骑士勒住马,声音清朗,“奉侯爷令,特来协助清缴阴罗教余孽。”
张远看着对方盔甲上的云纹,突然想起李大夫说过,二十年前异术阁遭难时,曾有位侯府公子出手相助。
他握紧铁剑,目光扫过那些骑士腰间的令牌——上面刻着的狼纹,与灰袍人耳后的曼陀罗竟有几分相似。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终于穿透黑风口,照亮了地上的血迹与冰碴。
张远望着骑士们围杀灰袍人的背影,突然注意到他们的马蹄印,竟与先前那些深陷的蹄印一模一样。
铁剑的寒光在阳光下微微颤动,他知道,这荒原上的阴影,远比想象中更深。
而镇子方向的天际,不知何时已浮起一缕淡淡的灰烟,像极了异术阁铜铃被烧断时飘起的烟尘。
“赵虎,”
他低声道,翻身上马,铁剑指向谷外,“加快度,我们必须在日落前赶回镇子。”
踏雪再次疾驰起来,这次张远没有再回头。
风卷着战旗掠过耳畔,他仿佛听见小豆子的笑声混在风声里,又像是阿蛮在喊他的名字,那些被战尘模糊的脸庞在眼前一一闪过,最终化作铁剑上愈炽烈的寒光。
属于他们的路,确实还在脚下延伸。
但这一次,他要踏过的,恐怕不只是荒原上的阴影,还有那些藏在光明背后的,更深的邪魔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