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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临行前,林牧野让亲兵默默送上车,说是“一点云州山野土产,聊表心意”
。
昨夜河边的事闹得尴尬,沈言当时心绪纷乱,也没顾上细看。
此刻,为了转移对“醋海惊涛”
的恐惧,他伸手将包袱拿了过来。
入手有些沉,形状也不太规整。
解开蓝布,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并非什么山货,而是十几个大大小小、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木雕小人!
沈言愣住了。
他拿起其中一个。
木雕只有巴掌大小,却极为精致。
雕刻的是一个身着素雅长衫的少年,正坐在窗边低头看书。
眉眼温润,神情专注,一缕丝垂落颊边,正是记忆中“谢清晏”
未入宫时的模样!
他又拿起另一个:少年在院中逗弄兔子,笑容干净腼腆。
再一个:少年提着灯笼,在月下行走,衣袂飘飘……还有伏案写字、凭栏远眺、甚至只是安静睡着的侧颜……
每一个木雕,都捕捉了“谢清晏”
曾经不同的瞬间,神态、动作、细节,都刻得入木三分,倾注了雕刻者无数的心血与……无法言说的深情。
木料是上好的云州香樟,散着淡淡的清香,触手温润,显然被人摩挲过无数次。
在木雕的最下面,压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笺。
沈言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展开信笺,上面是林牧野那熟悉的、刚劲中带着一丝洒脱的笔迹:
“清晏:”
“此物随信,乃闲暇时所刻,本欲留作念想,却终觉不妥。
过往种种,如同云烟,但我还是有些放不下。
见你于陛下身侧,容光焕,平安喜乐,得其所爱,护其周全,兄心甚慰,再无他念。”
“此木雕,便如那旧日时光,封存于此。
足矣。
愿你与陛下,白同心,永结欢好。”
“边关风烈,林牧野自当守土安民。
勿念。”
“牧野顿”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煽情的表白,只有平实的叙述和最深沉的释然与祝福。
信中的“谢清晏”
是过去的影子,是将他真正视为亲人,将那份情愫彻底埋葬。
沈言握着信纸,指尖微微颤抖。
心中那点因昨夜尴尬而起的芥蒂,瞬间被这坦荡的告别和厚重的祝福所取代。
他仿佛看到林牧野在灯下,一刀一刀雕刻着记忆中的少年,又最终将这份思念封存,连同那未尽的遗憾,一同交还。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为过往彻底画上句号,也为沈言卸下最后一点心理负担。
一丝感动,如同温热的泉水,缓缓流淌过沈言的心田。
“哇!
刻得好像啊!”
阿萦好奇地凑过来,看到那些木雕,忍不住惊叹出声。
她拿起那个逗兔子的木雕,“这……这不是娘娘您以前在谢府时的样子吗?林将军的手真巧!”
她随即又看到了沈言手中的信,小脸立刻皱了起来,带着点小情绪,嘟囔道:“林将军也真是的……刻这些做什么……陛下知道了又要……”
她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显然是替自家那位醋缸皇帝主子担忧。
沈言从感动中回神,听到阿萦的话,再看看她脸上那“大事不妙”
的表情,顿时哭笑不得。
他伸出手指,没好气地戳了戳阿萦的额头:“你这个小墙头草!
到底是站哪边的?嗯?昨天还觉得林将军好,今天就怕陛下知道了?”
阿萦捂着额头,委屈巴巴:“奴婢……奴婢当然是站娘娘您这边的!
可是……可是陛下他……”
想到陛下那冷飕飕的眼神,阿萦就打了个寒颤。
“好了好了。”
沈言无奈地叹了口气,从系统仓库里兑换出一块包装精美的牛奶巧克力,塞进阿萦手里,压低声音,带着点诱哄,“这个给你,甜甜嘴。
昨晚河边……还有这些木雕和信……就当没看见,嗯?回去不许在陛下面前提半个字!”
阿萦看着手中从未见过的、散着香甜气息的巧克力,眼睛瞬间亮了!
再听到沈言的“封口令”
,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拍着胸脯保证:“娘娘放心!
奴婢嘴巴最严了!
昨晚?昨晚什么事?奴婢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