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你这怎么说的?”
石贵假装愠怒,“我不就在这好好的嘛?什么叫写活着的还是早丧?”
“我知道我瞒着你们入赘王家,这的确对不住你们。”
石贵先前在打了无数遍的腹稿终于派上了用场,“你们不知道当年的事,当年我和爹……”
这个“爹”当然不是石贵他自个的亲爹,而是王老爷。
尴尬地抓了抓脑袋,石贵又改口接着说了下去,“当年我和王老爷死里逃生,一路逃回京城,那时候外头太乱了,我和王老爷又怕被人当成是逃兵,一路上都不敢说自个是当兵的。”
“等回到了京城才敢去兵部报了情报,那时候我才知道兵部早已经把我的抚恤银子都给发下去了。”
“我那时候一时间都愣住了,我的抚恤银子都发下去了,这户籍本子上只怕早把我的名字给勾了吧?那我还算是个啥?”
“那时候,是王老爷收留的我。他对我有大恩,他家中只有一个独女,因为性情刚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家,王老爷有心将独女托付给我,我深受他的大恩,一时间就糊涂了……”
石贵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当年他既然去过了兵部,兵部自然知道是弄了个乌龙。
只要兵部开个证明,回来家乡去衙门里走一趟,户籍的事还不是个小事情?
临春静静的看着石贵吹牛逼。
“当年王老爷因为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一度不治,我受他大恩,他在病床前托付,我实在是没法拒绝。”
石贵说的自己都快信了,擦了擦脸继续道:“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谁知,这一步错步步错,错到了如今。”
“我知晓,我对不住死去的爹,对不住娘,当然更对不住杏花你,还有临春和小虎子。”
“只是事到了如今,再说什么也没有什么用了。”
石贵对着方氏深情道:“杏花,你是个好的,这些年若不是你,只怕今日我也见不着我娘了,你的大恩大德我真是无以为报……”
“贵哥,娘是你的娘,那也是我的娘,我伺候她照顾她这些年相依为命,是我本就该做的,我不敢居功。”
石贵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方氏给打断了。
跟卡了壳一样,石贵还张着嘴呢,就这么尴尬的卡了词。
“这……”
方氏站了起来,“贵哥,我今趟来京城,自然也不是为了让你对着我说对不住的。”
“这些年来,我自问功劳苦劳都不少,贵哥,你若是还认我们,那头的王氏与我,总得分个大小吧?”
石贵没想到方氏居然这般犀利,直接把王氏给提了出来。
一时间,这叫他该怎么接?
心里暗恼临春和王忠两个,一个太精明一个太蠢笨。
将他设计好的一步步的计划,全都全盘打破。
若不然方氏哪会知道什么王氏不王氏的?
到了京城,还不是任由他摆布?
这可真叫一步错步步错,就步步难走步步艰难。
方氏淡淡笑了,“我这个糟糠妻,自然比不上人家这大家小姐,可这些年替贵哥你照顾寡娘,下头照料两个孩子,本就是原配,想来贵哥总不会让我委屈做小吧?”
这……
方氏的这话听着是好听,可这话里的意思就得让人仔细琢磨。
石贵一头的汗,都是急出来的。
可还没等他想怎么说呢,就听林婆子又跟着说道:“石头啊,人总要犯错,你犯了错咱们是一家人,可以不计较,可这个名分,你得给正一正啊。那头的王氏是后来的,自然要尊杏花为大,这一点,你可不能糊涂啊。”
孰轻孰重,林婆子分的很清。
这桩事,本就是自家儿子做错了,本就站不住脚。
再说了,那头的什么王氏,她压根没见过,怎么能比得上与方氏朝夕相处相依为命的情分?
更何况,临春和小虎子姐弟两那都是她亲眼看着亲手带着长大的。
若是方氏的名分不正,这两可爱的孩子又算了什么?
这一点,林婆子绝不答应。
石贵是真没想到,他才第一趟上门,本想就认个错先把这事给糊弄过去再说。
第一趟糊弄过去了,到时候他再在自个娘耳边吹吹耳旁风,让自个娘先站到自个这一头来,到时候只骗杏花说两头大就成了。
反正一个乡下妇人懂什么律法,等把临春送进了侯府,再给点银子把亲娘和方氏一并送回乡下也就不碍事了。
至于小虎子,石贵自然要留下的,只是也不能带回家。
先留在京城,由王忠看着。
等到时机成熟,只找个由头把小虎子带回家,只对王氏说是善堂领养的。
反正王氏凶悍不让他纳妾,总不能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