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话一说出口,甘氏和温贵妃都是又惊又急。
虽然不只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可这金口都张了,便是不求些旁的过分的,给自个求个差事做也成啊。
都十五六的人了,他们勋贵人家不跟人清流人家一样要读那许多的书,非得考个功名回来才成。
蒙个荫,或是得个圣上赏赐,有个体面的差事做就是极好的开端。
这禁卫军里头不都是各勋贵人家的子弟?
这孩子怕是傻了不成?
而甘氏却在惊和急之外还带了一股气,这孩子就这样子痴情不悔?
为了能娶那女子,竟用这天大的功劳去换圣上的一句话?
就是明帝千料万算也没想到温颂竟会提这么个要求,“你这傻孩子,便是你不说,朕也知道,这罂粟壳的事若不是有你在,也无法被揭露出来。你有功,不必谦虚不必否认。且这么大的功劳,朕说的话也自然是一言九鼎,你就提个‘亲事自主’的要求?”
这一刻,明帝都说不上来,温家的这小子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
谁也没想到温颂居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诚如刚刚娘娘所说的那样,温颂是嫡子,按理按律,这世子之位应当归属与我,是以,温颂不必求。可惶如还有旁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温家有的温颂有的,都是陛下所赐。温颂实在想不到还有何事须求陛下。”
“唯有终生大事,父亲母亲日夜操心,只是温颂已心有所属。所以,特地求陛下开恩。”
不说旁的,一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记马屁拍的明帝是身心舒坦。
难得温家还有个明白人。
只是这小子话说得好听,不会是看中了哪家重臣的女儿?
又或者这又是温自开教的法子,以退为进?
到底做皇帝久了,又是心中对安平侯府起了忌惮,明帝的猜测不无恶意。
“哦?倒是没看出来,颂儿竟是个痴情种子。”
明帝哈哈大笑,“可既然你向朕要个旨意,总不好连看中的是哪家的姑娘都不告诉朕吧?”
温贵妃的银牙险些咬碎,这就提防到这种程度了?
颂儿都已经说了心有所属,可到底是男未婚女未嫁,有瓜田李下私相授受之嫌。
圣上却非要逼颂儿说出口,这岂不是要妨碍两人的名声?
反倒是甘氏,虽然温颂已经提点了她。
可到底这朝堂博弈,暗地下的潮起潮涌她未尝能清楚明白,反倒竖起了耳朵听温颂回话。
心里还道:她这个做母亲的问颂儿不回答,可陛下问了,总不能不答了吧?
果然听温颂回道:“回陛下的话,温颂也不敢欺瞒陛下,实在是家世十分的不般配,怕父亲母亲反对,所以才特意向陛下求恩。”
十分的不般配?
依如今的安平侯府温家的形势,除了尚公主以外,比他家家世更好更高的也就寥寥几家。
可也相差无几,毕竟如今的温家还有贵妃在宫中。
哪里说得到十分的不般配?
明帝心里的盘算很快,立刻就明白了温颂这句话的意思,怕是他看中的那位姑娘的家世与温家十分的不般配。
这就有意思了。
当年先帝赐婚与温自开,当时温自开闹的那笑话自然被老安平侯爷瞒得死死的,可等到先帝和老安平侯爷相继过世,这事就瞒不住了,背地里也早成了京城的笑柄。
这桩事里头的缘由,明帝身边有兰妃,自然是心里清楚明白。
这温家父子倒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真都这么痴情?
就如温颂所说,这安平侯府的世子位的确非他莫属,未来的安平侯世子也是未来的安平侯,娶一个家世不般配的女子为妻。
无论处于哪种算计,自然是再好不过。
明帝便哈哈笑道:“这可是你父亲母亲的不是了,这有言道,有情人终成眷属,怎能因家世不般配就反对呢?只要正经人家的姑娘,出身清白人品端正,又是你自个欢喜的,这才是良缘啊。”
也不顾温贵妃和甘氏听了温颂的话之后咋变的脸色,明帝手一挥,“朕欢喜成全人,你又是个实诚孩子,准了!”
“陛下!”温贵妃惊呼出声。
明帝笑眯眯的侧头看了一眼温贵妃,“贵妃难道不愿意成全颂儿吗?嗯?”
最后一个“嗯”字的尾音拖的有些长,听起来难免有些意味深长的滋味。
温贵妃急怒之下正欲张嘴,眼角余光却扫过了跪在下首正抬头望向她的温颂。
温颂的脸上平静无波,可就是这种平静无波提醒了温贵妃,先前明帝来之前,温颂与她说了什么。
温家如今只需退只需让,而不是更上一层楼。
难道说,颂儿是怕自个的亲事结的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