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的好儿郎此刻正和甘氏一块跪在下首,“小子温颂(臣妾甘氏),拜见陛下。”
明帝叫起,“安平侯夫人、颂儿都起来吧,在贵妃这,都是一家人,无需多礼。”
温颂和甘氏起身,明帝又让赐座。
等众人都落了座,明帝这才看着甘氏说道:“安平侯夫人养了个好儿子啊!”
甘氏极少这样子近距离面圣倒是有几分紧张,闻言又要站起来回话。
明帝就笑了,“颂儿小时候还叫朕一声‘姑父’,反倒是安平侯夫人倒这般拘礼。”
这圣上说话可不是说一便是一,只听他明面上的意思便成的。
不然何来君心莫测这个词?
甘氏谨慎,只越发恭谨,躬身回道:“颂儿自幼顽皮,不识君臣之礼,如今大了倒懂事了几分,能为陛下为社稷做些许小事,倒得陛下再三赞叹,却是陛下过于心爱他了。”
不知是甘氏的恭谨还是回的话,倒像是取悦了明帝一般,明帝越发笑得开怀,“还是安平侯和侯夫人教得好,才把颂儿养的成材。坐坐坐,如今不是君和臣,是一家子扯扯家常……你若是这般拘礼,倒显得朕来的不应该似的。”
温贵妃也跟着说道:“侯夫人坐吧。”
甘氏这才坐下,“陛下和娘娘仁和,是臣妾和颂儿的福气。”
明帝笑着摇了摇头,又看向了温颂,“颂儿,这次的事你做的不错。这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可见,这出去走一走还是有好处的。”
温颂微垂了首,恭敬回道:“陛下说的正是,若不是出去走这一遭,还不知道这京城外头的天一样很高很阔。”
明帝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这罂粟壳的事涉及极深,若不是颂儿此次发现了,若干年后这毒瘤子破了,只怕就要闹出大事来。”
“颂儿倒是跟朕说一说,你是怎么发现了这罂粟壳的事?”
若是换了从前,温贵妃只会当明帝是真感兴趣,如今被温颂点破,此时此刻心境变了,倒是察觉出了一丝半点的不对味。
到底是真的感兴趣,还是怀疑颂儿的这功劳是假的?
或者是为了得了这功劳,而特意造出来的?
这才特意提前下了朝赶来她的景仁宫,只为多一点功夫好听颂儿讲“故事”?
若是真如她所想,圣上对温家的忌惮已经深到何等程度?
分明殿中角落冰釜耸立,又有宫女打扇伺候,凉风阵阵温贵妃却硬是出了一身的汗。
心中却暗自庆幸,幸亏颂儿今日提醒,若不然……
若不然怕是真要应了颂儿先前说那故事里头的前朝许妃的下场,温贵妃汗透衣襟,却半点不敢表现出来。
又怕温颂到底太年轻,哪怕事是真的,说话时候若是不谨慎反倒容易被陛下捉了小辫子。
当下温贵妃便开了口,面上还如常一般笑道:“正是呢,先前只顾着跟你母亲说你亲事的事,倒是还没来得及听你说说这事呢。姑姑也想听一听,颂儿你可得仔仔细细的说一说。”
话里多多少少有些提醒的意思,倒惹得明帝笑眯眯的看了温贵妃一眼。
而坐在下头的温颂面上却丝毫不显,也不知道到底是听明白了还是没听明白。
只是恭恭敬敬的应了是,竟真的从头把这罂粟壳的事,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也不居功,临春的功劳和明光道长的功劳一点不曾隐瞒。
甚至还把自个出力的事,简简单单一笔带过,毫不居功。
明帝却是听的认真,微微搭下的眼皮藏着一双眼眸精光内蕴。
“这么说来,倒是因为这农女先发现了这桩事,才拔萝卜带泥牵扯出了这么多的事?”
温颂点了点头,“正是。若不是因为这石家小女善心,这罂粟壳的危害只怕到如今还无人知晓。”
明帝又问:“这明光道长可是从前宫里的太医?”
温贵妃眉心一跳,嘴皮子一动刚想说话,不知道为何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只听温颂回道:“是,明光道长如今已是闲云野鹤般的人物,自在惯了。”
明帝提明光道长一提,不过是觉得此人医术高明不为他所用有些可惜,可毕竟明光道长已经真入了道,又野了性子,再一想宫中也不是没有医术高明的太医,也就作罢。
倒是又问温颂,“这次立了大功,颂儿想要什么赏赐?”
甘氏和温贵妃的耳朵都竖了起来,明帝的一双眼睛看似不经意实则一直在打量温颂面上表情,“这次颂儿功在社稷,颂儿想要什么,朕再没有不答应的。颂儿只管说!”
温颂这时候倒是有了些年轻人的模样出来,有些意外有些惊喜,踟蹰半日才小声道:“温颂不求旁的,只想求日后一事,望陛下能答应温颂。”
明帝的眉头挑了一挑,面上似笑非笑,“日后一事?可是安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