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贵妃渐渐回过神来,连忙让温颂坐下,“你大好了便好,姑姑这些天日日都要想起你来。每每一想起你,心里都剜心似的痛。我温家大好的儿郎,怎能这样被人折磨羞辱?”
这阴毒,断人子嗣如何不恶毒?
对一个男子而言,更是一种折磨和羞辱。
在温贵妃心里,只有温颂才是她嫡亲的侄儿。
不说别的,圣上便是嫡子出生,登基为帝更是正统。
而安平侯温家,除非是没有嫡子,或是嫡子没了。
且温自开已经老到再生不出嫡子的程度,不然,再怎么也轮不到几个庶子来做这安平侯世子的份。
更何况,兰夫人的妹妹兰妃,在宫中虽然比不上她风头无两,但仗着生了两个皇子,也是屹立不倒。
无论从哪方面说,兰氏姐妹天然都是她温蓉的敌人和对手。
她温蓉又怎么会反过来去帮兰夫人?
温贵妃柔声道:“我听人说,这人一生不可能一直平平顺顺的,难免总有些三灾四难的,咱们这一次,就当是遭了灾,虽然险了些。可到底也遇难成祥,总算是平平安安的度过了。日后啊,咱们的日子就好了,再没这些糟心事了。”
在娘娘跟前,便是再苦再难那也不能随便说。
当下甘氏便笑道:“这还不是托了娘娘的福?若不是得了娘娘的指点,颂儿这回可就难了。”
在宫里说话都得小心,便是温贵妃也不敢轻易说一个“毒”字,更别说甘氏了,更不敢提了。
说了两三句这事,确认了温颂已经大好了,温贵妃也就不再多问。
虽然甘氏入宫容易,可这大内禁地皇宫重地,规矩多不说,到处都是贵人也怕冲撞了,甘氏也是不常来。
温贵妃虽然盛宠不断,到底也是深宫寂寞,见了亲人自然心里高兴。
又是让伺候的宫女上果子上糕点,又和甘氏拉拉家常,还要问一问温颂立功的那回事。
一时间,景仁宫里头倒是笑语声不断。
说笑了一会儿,温贵妃便挥退了左右,看着温颂压轻了声音道:“看看时辰,陛下再过一刻钟就要下朝了。待会儿应是要召你觐见,你这次立了大功,可得想想好了在陛下跟前如何回话。你年岁渐长,有些该立的也该立起来了。”
温贵妃的话意味深长,温颂和甘氏自然听的明白。
甘氏大喜,温贵妃是圣上的枕边人,再没有人能比她更和圣上亲近的了,她的话自然不能当成耳旁风,这话里透出来的意思很有可能那便是圣上的意思。
温颂心里如何面上丝毫不露,只是略低了低头道:“颂儿知道了。”
温贵妃轻笑道:“你好了温家便好,温家好,自然三皇子亦好。三皇子好了,温家自然不倒。你是个聪明孩子,懂姑姑的意思对吗?”
甘氏眉心一跳,突然想起了先前颂儿跟她说的话,树大招风反倒被圣上忌惮。
而温贵妃这句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那就是要让颂儿表明态度。
温颂却突然抬头笑了,“颂儿明白姑姑的意思,温家是三皇子的外家,荣辱与共,自然是分割不开的。”
温贵妃十分满意,“就说你是个聪明孩子。”
这时候温颂却又抿了抿嘴眉头皱了皱,做出一副担忧的模样,“只是颂儿在外头的时候,去茶楼里头听人说书,这虽是书里头的故事,可听着却似乎有些道理……”
人家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样的道理,如今能在她温蓉的跟前说话,那这说话的人都得掂量掂量,这说出口的话该怎么说。
所以,温颂的话绝不是信口开河。
况且真要说什么故事,先前不说,非得如今她屏退了左右,这时候才说?
温贵妃便挑了挑眉毛往后一靠倚在了美人榻上,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眉目流转之间有艳色流动。
分明艳色无双,可这景仁宫的偏殿里却似乎只是因为温贵妃动了一动,徒然间多了一股莫名压力,“哦,能让颂儿都感兴趣的故事那一定十分有趣,倒让姑姑也起了兴趣。左右还有些功夫,不如颂儿也跟姑姑说说呢,正好打发打发时辰。”
甘氏的心噗通噗通直跳,知道温颂这是要说到正题了。
这事是绕不过去的,但不知晓娘娘会不会着恼。
温颂只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颂儿听那人说书,说的是前朝的故事。只说前朝的许妃,独宠后宫,人人只以为许妃所出的皇子日后必定继承大统。人人蜂拥,许妃娘家许家权倾半朝,当时人称许半朝。”
“只是等到前朝仁帝驾崩,谁也料不到,仁帝留下的遗召竟是让不受宠的七皇子继承大统。”
“这七皇子就是后来前朝的武帝,武帝生性擅忍,却又手段狠辣。”
“武帝登基之后,花了十年的功夫慢慢肃清许家的党羽,最后许家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而许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