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颂换好衣裳,也不在风雨居用早膳,直接去了甘氏那。
因为要进宫,宫里也不好出恭,所以甘氏让人准备的早膳就十分的简单,几碟子新蒸的糕点并几笼子豆腐皮包子,连粥也不敢上。
干咽了几口包子,温颂只喝了一口茶,便住了嘴,不敢多吃。
甘氏也是如此,吃完正要唤人,这才想起了桔红,“这桔红跑哪去了?”
温颂放下手中的茶盅,眉目平静道:“这丫环不规矩,我让人把她捆了,等出宫回府之后再悄悄处置了吧。”
甘氏瞪圆了眼,一脸的难以置信,“桔红……桔红她不规矩?”
这桔红是她亲自挑的人,亲自调|教之后觉得好使,这才留在身边当了贴身丫环用。
这一下子突然间儿子说她不规矩,甘氏心都是一紧。
她千怕万怕就是怕身边伺候的人出幺蛾子,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心力,可儿子才一回来,自个的贴身丫环就惹了事,她心慌也是难免的。
温颂见甘氏心慌意乱,连忙温声安抚道:“娘,这桔红的眼睛不规矩,我昨儿个回来她就不知道瞟了我多少眼。今儿个,又直接闯进了我卧房,我嫌她不规矩,便让人绑了她。”
甘氏抚紧胸口的手这才放松下来,可转眼又恼了。
当下便挑高了画的精致的柳眉,甘氏怒道:“你昨儿个回来我欢喜坏了,倒是没顾上这贱婢有没有不规不矩,你绑的好。她今儿个敢闯你的卧房,明儿个就能自荐枕席,到了那时候若是传扬了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
甘氏虽然是书香门第清流人家出身,于宅斗上的天赋便差了一些,可到底在侯府里头生活久了,龌蹉的事见得也多了。
这么一想,背后就起了一层白毛汗。
可不是吗?
若是真被这桔红给爬了床,到时候传出去,那便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那就成了温颂这个做儿子的,把手伸到了自个母亲的身边,连自个母亲身边贴身伺候的丫环都不放过。
这话要是传出去,温颂一个大不孝逃不了。
别说什么名声了,到时候再不必想什么世子不世子的了。
甘氏心里暗恨,打定了主意等宫里出来便要将那桔红给卖了。
想想又十分惭愧,甘氏看了眼温颂,话里又有些别有所指的意思,“是娘不好,没把这些伺候的下人管教好,倒惹了你不欢喜。唉,这侯府家大业大,娘是真心觉得自个没有这手段,能将一府的人管好。你若是早些成亲,娶回媳妇来,我倒是有了个帮手。”
温颂哪能听不出甘氏的言下之意,还是在打探他属意之人。
自个难免就想起了那个人来。
那个人看着文弱和善,其实不知道心里多有自个的打算。
就凭她一个女子,还未及笄呢,就能想法子撑起一家子的生计。
有打算有能耐又能吃苦,每天哪怕再苦再累见了人都是笑的甜滋滋的。
以后娶了她,倒似母亲说的那般,的确是多了个帮手呢。
因为想着住在心里的那个人,温颂的眉眼都渐渐柔和了起来,“娘,如今说这个还早。如今府里还得靠您老人家掌着。”
甘氏见他明明一副思春模样却偏偏一张嘴硬的跟铁钳似的,怎么都拔不开,无奈只好罢休,“旁的也就罢了,这算账对账的事倒是好做。只是这调|教人上头,你也知道你外祖家,从上到下加起来也不过十来个伺候的人。娘对这调|教人的事,实在是有些没辙。”
温颂想想也是,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我记得邵合肖的奶嫲嫲就是宫里出来的老人,当年也是在宫里待足了年份才放出宫,后来嫁了人生了子,家里日子艰难,这才到了承平侯府上做了邵合肖的奶嫲嫲。如今,她已经荣养,不如咱们请了她来,给家里的这些伺候的上一上规矩?”
承平侯府就在安平侯府的旁边,才隔了一条街。
温颂和邵合肖那是穿开裆裤的交情,自然不会差的。
甘氏也还记得小时候邵合肖跟着他母亲来她这做客的时候,身边带着的那个奶嫲嫲。
一回想,倒是还依稀记得那奶嫲嫲穿着干净行动妥帖十分规矩,她还记得当时她还问了句,邵合肖的娘佟氏还答了句“宫里出来的”。
当下甘氏便拍掌道:“真真是雪中送炭、锦上添花呢,正盼着救星了,可不就是来了?就她了。从宫里回来,我便让人备了厚礼去请这奶嫲嫲。”
这事便算是说定了,当下摁下不提。
看看西洋八宝琉璃落地钟,时辰也差不多了。
母子两又匆匆让婢女掸了衣裳,整理了仪容,这才上了轿,一路出了内院的垂花门换了马车,再从西侧门出去,一路往皇宫去了。
这到底是贵妃娘娘的亲嫂子亲侄子,到了宫门口才递的牌子,不过在车上略等一等,立时宫里便回了话,让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