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便动了恻隐之心,程氏的声音也不觉柔和了起来,对着临春温声说道:“我倒还奇怪呢,你这样小的年纪,怎么就一个人出来租屋子说要开店。我知晓你,你不容易。”
不过程氏当了这么些年的寡妇,自然比一般的妇人更精明些。
“想必大海也告诉过你了,我家有个儿子如今在书院里头念书。我这特意隔了屋子租出去,也是为了赚点银子好供他念书。”
“旁的我也不说了,只不过你今日说了是卖卤味的,来日可别又多了别的花样。我今日可以租给你,也可以收回来。”
说到这,程氏又笑了一下,“石姑娘,我这丑话说在前头,你可莫见怪。你家和我家一样,想必你也能理解我的苦楚。”
临春重生到如今,哪里还会不知道这个时代里头的寡妇人家有多难。
若不是因为寡妇难为,她又为什么要站出来想法子挣钱?
被程氏这么一说,她倒也理解了为什么程氏先前不肯把屋子租给别人了。
她就那么一个儿子,一门心思供他念书有出息。
所有的希望都在他一个人身上,自然容不得半点妨碍他的事。
也不怪人家难缠,实在是这寡妇难为啊。
都能设身处地的替人家考虑考虑,都能退上半步,自然没有什么不能商量的了。
程氏动了恻隐之心,自家也是不得不把屋子给租出去的,见了临春干净利落,就自然更没有什么不愿意的了。
而临春也是同情程氏与方寡妇一般不易,再个她的确是要卖卤味,也不会有旁的什么污糟事来恶心程氏,自然心里不慌。
当下三言两句便说定了,临春身上也是带了银子的。
眼见这事今儿个居然就成了,简直破天荒,当下黄牙子也乐的脸上跟开了花似的,高高兴兴的就要给两人定契。
这你情我愿的事情,双方都定了下来,自然没有什么慢的。
本来程氏家中也常备纸笔,当下转身进去捧了纸墨出来。
黄牙子更是老手,一手契约写的完完备备的,何时交租,租到何时,全都明明确确的。
临春没看出毛病来,程氏却沉吟了一会儿。
把个出租的长短时间让黄牙子改上一改,“我看还是先半年吧。”
她还是有顾忌,生怕到时候临春挂羊头卖狗肉,还是先租出去半年看看情况再说。
到时候若是临春挂羊头卖狗肉,她还是可以收回来不租了。
黄牙子愣了愣,眼见这程大嫂今儿个倒是好说话,他倒以为她再没她自个的什么古怪规矩了。
就按了给旁人定契时写的一般,这出租的期限写了一年。
谁知道还是这古怪的脾气。
说实话,临春心里也有点膈应。
她既然准备要做这卤味的生意,这开店开在哪都想开的长长久久,名声打出去了,自然更不能轻易挪窝。
可这程大娘还是不愿意签长契。
虽然懂她的心思和为难之处,临春还是有些不乐意。
再说了,她倒是可以体谅她程氏,万一等到了半年的时候,她的店开的好好的。
若是程氏突然想涨租,或是为了旁的原因,并不是她的缘故,就要赶了她走。
到了那时候,她可怎么办?
倒是程氏看出了临春的不乐意,赶忙解释了一句,“石姑娘,我知道这半年的契约是短了些。不过我可以保证,只要石姑娘真是正正经经的做卤味生意,这契约咱们就可以长久的签下去。”
见临春的眉头还是皱着,程氏迟疑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石姑娘,你是不是怕我故意要签个短契约,是为了到时候好涨房租?”
“你放心,我虽是个妇人,可到底还有个读书的儿子呢。再怎么,我也不能鼠目寸光为了点小财给自个的儿子抹了黑。”
“若是你真不放心,我方才的话,都可以写进这契约里头。”
若是写进契约里头,那倒是多了个保证,不怕到时候程氏故意出幺蛾子。
临春想了想,实在是这间屋子的性价比太高,旁的地方要么地段不如它,要么是地段比它好了房租更是翻倍了贵。
也罢也罢。
总要有舍才有得,她就是信这程大娘一回又如何。
便也点头应了。
倒是程氏,见临春痛快,心里松了一口气反倒高兴了起来。
她也忐忑啊,都到了定契的时候,眼见这出租屋子的银子就能到手,她自个这样子又无中生有,也怕蒸熟了的鸭子飞了。
人家一个半大的姑娘家都这样子好说话,倒显得她格外难缠。
程氏就是心头一软,比自个儿子还小上几岁的孩子呢。
从此之后,等临春的卤味店开张了,程氏倒是不大不小帮了好几次的忙,这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