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刚开,果然一眼就瞧见了黄大海那张笑眯眯的脸,程氏连忙笑道:“哎呦,是大海啊!”
本就是沾亲带故的亲戚,黄大海也不客气,笑着喊了声,“程大嫂,我又来了!”
如今程氏儿子出门念书去了,她又是个寡妇屋里没个男人,哪怕是亲戚,她也不敢随便就把黄牙子往院子里让,就站在门口跟黄牙子说话。
“就我家的这点子事,真是麻烦大海你一趟一趟的带人来,辛苦你了。”
从前程氏也客气过,可没今儿个说话动听。
黄牙子愿意帮她,一个是因为自个内人的缘故,人家一个寡妇带着个儿子又是沾亲带故的亲戚,自然可怜不过;第二个还不是人家儿子有出息?
小小年纪都是童生了,听人说这秀才是手到擒来的。
这秀才可不得了,再往上可不就是举人了?
这举人可是能当官的,所以趁如今先卖个好。
第三个嘛,自然是再怎么亲戚关系,真帮这程氏把屋子租出去了,就算再少也有个辛苦费嘛。
不过前几次带人来,就算是帮程氏先租出去了,也没得她这样子诚恳的道过谢。
黄牙子也不好仔细看她,只在程氏鬓角的白发扫过一眼,心里突然有了些明悟……怕是日子不好过了。
心里倒是高兴了起来。
看样子,这姑娘倒是运道好。
不知道为啥这程氏突然松动了,却是她的运气,怕今儿个租房这事就能成。
不得不说,这黄牙子一辈子做中人的活计,不知道见过了多少人多少事,人精一般的人。
程氏不过一句话,竟全被他猜中了心思。
猜中了归猜中了,黄牙子人精一般的自然不会在脸上显露出来,反而笑的越发老实厚道了,“看程大嫂你说的,我闲着也是闲着,能有点啥麻烦的?”
客套话也不必多说,他这一日也不是单只做临春一个人的生意,赶紧的吧。
连忙把站在他身后的临春让了出来,黄牙子介绍道:“这不还是你那间屋子的事嘛,这位姑娘姓石,是三合村的人。找到我这就是想租间小屋子,做点自个的小买卖。”
“我看人家姑娘也是个实在的性子,做的买卖也不是那等子花里胡哨的,便想着你这不错,就把人家带上门了。”
临春朝那程氏看了一眼,见她头上缠着挽着整整齐齐的髻,一身秋香色的衣裳,也没有别的首饰,就手上带了一个银戒指,整个人看着就极干净极利落,眉眼间也不似个十分刁钻难缠的。
心里就有了点底,看面相,这程大嫂不像是个难弄的人。
不过人家到底是读书人家,这年头的读书人跟一般人就不像是一个阶层的,怕是有些清高也是有的。
规规矩矩的给程大嫂行了个礼,临春客客气气的笑着叫了一声,“程大娘。”
临春在打量程氏的时候,程氏也在打量临春。
虽然心里有了决定,要把那间屋子给租出去。
可到底从前清高惯了,就是下定了决心,也盼着来租屋子的人是个好的,做的买卖也是干净的。
只没想到黄大海带来的竟是个半大姑娘,看着比她儿子还小上几岁呢。
不过这姑娘小归小,一身绿色的粗布衣裳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还特别有心的用了鹅黄色的布包了襟,看着就十分的清爽利落。
人是瘦了点,可一双眼睛看着就十分的精神。
而且,程氏虽不敢说自个有识人的本事,可这眼神清不清、正不正,还是能分辨的出来。
人,程氏是看过了,十分满意。
只不过这么小的人要租她家的屋子做买卖,能做什么买卖?
程氏也客客气气地笑了,“石姑娘,不好意思,你别多怪罪,我家有些特殊,倒不好让你们进屋坐,委屈你跟大海一块站门口了。”
石家也是寡妇人家,不过因着又是在乡下又是家里还有个带把的小虎子。
虽然门风也紧,到底不比程氏这又是在镇上,多少眼睛瞅着,更加上如今儿子不在家,她也是没办法。
临春先前就听黄牙子说过了,倒是不介意,只笑着道:“程大娘您太客气了,我来寻您自然是为了正经事。若是成了,倒也成了隔壁邻居,再来就是程大娘您不肯,我也非要进来坐一坐的了。”
一番话说的有趣,程氏都忍不住莞尔。
只不过这话倒不像是临春这么大的孩子能说出来的,程氏难免对她多了几分郑重。
黄牙子也笑,“这客气来客气去的,日头都高了,咱们还是赶紧的把事说了吧,免得待会儿还得饿肚子。”
程氏和临春都笑了,程氏就问黄牙子,“大海,你也知道我这……我也知晓我这脾性古怪,如今倒是想改,可若是太特别的还是不能成啊。”
这丑话说在前头,虽然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