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在跟前的朱氏和谢氏都是一脸的恭顺,可临春却没有立时就叫她俩起来,只是淡淡道:“先前我说的话想来你俩也听清楚了,如今时日还早,若是你俩反悔,我这就去镇上寻那成婆子想来也是来得及。”
朱氏和谢氏也知道必是有这么一顿下马威的,可她俩本就存心想留在石家,自然也不惧的,“姑娘先前说的话,奴婢们字字句句都听的清清楚楚,姑娘只管放心,有什么苦活累活只管叫奴婢们做。”
主家和善,方才还没洗澡之前,老太太已经一人塞了她俩一个饼。
之后又是亲自烧了热水给她俩洗浴,崭新的浴帕和香胰子,在温暖的热水浸泡下,就是被发卖之后一直提着的心也都落回了原地。
这户人家,是个好人家。
朱氏和谢氏的话里的诚意明显到能让人轻易就感觉到,临春心中满意,“起来吧!我先前也说了,咱们家不兴这一套,成天跪来跪去的做什么?我娘如今在**养伤,我外婆身子也不好,都是不方便起身的,你们先前已经认过了我阿婆,待会儿也去给她们两位问个好吧。”
临春又把自家的情况给朱氏两人介绍了一遍,“我家里人口简单,又是农户人家,只不过如今做了点小买卖,才好了起来。你们如今落在了我家,我家也不是苛待人的人家,只要你们遵守我定下的规矩,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少不了你们一口。”
“若是做得好,还有奖金可拿。”
临春懂什么叫不给牛儿吃草又要叫牛儿产奶,胡萝卜加大棒才是好政策。
既然先前已经给了朱氏和谢氏下马威,如今便是要给糖吃了,“这所谓的奖金,顾名思义便是奖励你们的钱。当然我这定的规矩便是有罚有赏,做得好有赏,可若是想偷奸耍滑欺主背主,那我先前说过的话,你们俩也莫要忘了。”
她先前说过的话,指的自然就是那句“既然被卖了第一次自然也可以被卖第二次”。
“且我这买你们俩回来,主要就是为了给我打下手,日后都要在作坊里做事。而这作坊的出产便是我立家的根本,自然有我独家的秘方,想你们也知道这秘方对我家而言是何等要紧。所以,若是这秘方流落出去,先不说我家的作坊还办不办的下去,你们俩必然不止要被再卖上一次的下场。”
临春轻描淡写,“我家这作坊的生意是和悦香楼挂了钩的,他家月月都要从我这作坊里取货,若是出了岔子,便是我想轻轻放过只怕人悦香楼还不肯。”
“我听说,这悦香楼少东家的岳父可是在府城里做大官的。”
临春也不是威胁,若是日后朱氏和谢氏真的把她的炒瓜子方子偷偷传了出去,她势必也不肯罢休。
到了那时候,先不说悦香楼那边的生意没法做,她可是和宁平常签过契约的。
光这契约,宁平常就能把她告上公堂。
丑话先说在前头,这是临春的习惯。
朱氏和谢氏对视一眼,知晓了姑娘厉害,心里也跟明镜似的,当下只连连点头赌誓作保。
别说这一套唱念做打下来,明面上看着朱氏和谢氏倒是越发的老实起来。
可不是吗?
才多大年纪的人,说起话来就是一套一套的,脸那么一板这气势都不输县官夫人了。
哪怕朱氏和谢氏本来心里还有那么一点觉得主家是乡下人家,怕是不怎么懂规矩,她们便是不会奴大欺主,至少可以比从前轻省许多吧?
如今下来,就这么点心思也都没了。
更何况,姑娘还说了有罚有赏?
她们如今是要指着主家吃饭,做得好主家还给赏金,她们这样子的人,也没有孩子和丈夫,若是身边再没几个钱傍身,日后老了可怎么办?
因此,倒是渐渐心热起来,巴不得好多做点活能早日挣到这奖金。
说起来,这作坊还没建起来,家里又多了两个人,如今吃倒是不慌,可是这住住哪呢?
石家可实在是太小太小了。
临春盘算着手上剩余的银子,算到后来还是叹了口气,又收起了打算。
本来若是银子够用,她倒是想借着建作坊的机会把石家的小院再扩一扩,也不需要怎么大动土木的,就再起两间屋就行了。
可实在是银子不凑手,好在如今有了悦香楼这么个大主顾,只要吃得苦,银钱是不愁了。
日后慢慢攒,总能把自家的这小院慢慢变成跟里正家一样的大院子。
“我家的地方小,正准备着建作坊呢。这几日先委屈你们打个地铺,等过几日作坊建起来了,你们就睡作坊那。”
好在如今天气越来越热,打地铺也没什么打紧的。
朱氏和谢氏连称不敢,“看姑娘说的,这有什么委屈不委屈?奴婢看姑娘是个有主意的,日后咱们家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奴婢们跟着姑娘,也只会越来越好。如今不过暂且艰难些,奴婢们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