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先不说,只说宁三和宁大有押着车回了悦香楼,宁大已经背着手在后门等着了。
眼见车子一到,立马就迎了过来。
“怎么现在才来?”嘴上埋怨着,人还没等到骡车停稳就要来扛装了炒瓜子的麻袋。
他到底上了点年纪的,宁三和宁大有怎么会让他干这种重活。
宁三还在拦着呢,宁大有已经跳下了车,赶紧地背上了一麻袋炒瓜子,“爹,我来我来!”
宁大急呀,他用之前宁三带来的那一油纸包的炒瓜子把少东家从府城给引了过来,如今少东家还有府城总店里的大管事和二管事都在里头等着品尝这石记的炒瓜子呢,他能不急吗?
这府城总店里大管事已经老迈了,前段时间都在传他要荣养了。
他荣养不荣养的,宁大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这大管事要退下去了,总有人要替上去,大管事的位置他一个县城分店的管事是不敢想的,可替大管事的人先前坐的那个位置他是看中了的。
只是他一个分店的大管事,既没有什么人脉也没有什么机会能在东家和少东家面前表现一番。
正愁呢,天上掉下个馅饼……哦不,是机缘来。
这石记的炒瓜子,他通过了关系送到了少东家跟前,果然少东家大感兴趣。
这不知道今天石记的炒瓜子要送来,立刻带了人从府城赶了过来,就为了再尝一尝这石记的瓜子。
宁大能不着急吗?
若是这石记的炒瓜子真的让少东家满意了,说不得他的机会就来了。
虽然说去了府城的总店,这地位可能就要低一低了,可一个县城分店的大管事又怎么能比得上府城总店的一个二管事权利更大更体面呢?
再说,若是能当成了这个二管事,日后是不是还有机会再往上爬一爬当上总店的大管事呢?
宁大人虽然沉稳,可并不代表他没有野心。
这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有机会就在眼前,他自然是要抓住的。
眼见千等万等总算等来了这石记的炒瓜子,宁大是再等不得了,也顾不上许多,自个挽了袖子就上去解了一只鼓鼓囊囊的麻袋。
刚一解开,属于石记炒瓜子独有的香味就扑鼻而来,就是宁大持重惯了的,也忍不住喉头一动悄悄咽了咽口水。
的确是香。
看这炒瓜子的样子,粒粒分明个顶个的大,可见这石记也是诚信做生意的,宁大越发满意心里也更加有了底。
拿铜勺舀了一勺起来,一旁候着的伙计连忙端了一只甜白瓷碟子来,宁大端端正正地盛了一碟子,双手捧着,连和自个兄弟儿子说话的功夫都没有,直接去了楼上。
楼上的少东家早已经久候,说起来旁人未免觉得好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炒瓜子而已,何必劳动他大费周折还特意从府城赶了过来。
旁人自然不晓得,只见如今他家的悦香楼越做越大越做越红火,这几年不光总店的生意好,连接着在府城下头的几个县城里都开了分店。
而且,这分店开的也都是相当的成功,可以说是遍地开花。
可若是说起来曾经道起古,他家的祖上也就是他曾祖父那一辈,也不过是个走街串巷的小货郎,靠卖卖炒瓜子、炒花生、牛皮糖一些小吃小点心,慢慢积攒了些许家业。
等到他祖父那一辈,凭着家中的丁点余财开了家小茶馆,至此才开始发家。
再到他父亲手里,就开了悦香楼。
这道了古,就要论一论今。
他丁家一代比一代出息,从前看长辈,如今家里上上下下的可不就看着他们这一辈吗?
不说旁的,他家里嫡亲的兄弟就有两个,庶出的兄弟还有三个。
他能当上这悦香楼的少东家,并非他又嫡又长,他虽是家中嫡子论排行却在第三。
他们行商之人,不是那些官宦、豪门看的不是出身而是能力。
这个能力,当然指的是做生意的本事。
悦香楼开分店的主意,当初就是他提出来的。
每开一家分店,所有的大小事务都是他亲自看着跟着,这才一家家的分店才能开的顺顺利利红红火火的。
就因为这个,分店开的成功,他才算是在众兄弟中出了头,他父亲这才属意他让他当上了少东家。
只是当上了归当上了,屁股底下的这个位置好不好坐、硌不硌人,个中滋味也只有他自个心里最清楚明白。
这家里上下不服气的多着呢。
就是他那两个嫡亲的兄弟,见了面虽然笑嘻嘻的,可是私底下有多少不满他也是知晓一二,更别说他那几个庶兄弟,背后做了多少小动作。
能当上少东家自然不容易,可如何保住这个位置却更加是水磨的功夫只在日久天长。
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