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如娘说的是实在话,临春倒不介意。
人家也是好心好意的,赵三也是帮了大忙,临春谢了又谢,这才告辞。
送了临春离开,洪如娘才擦擦眼角回了堂屋,朝着坐在桌旁抽水烟的赵三道:“临春这丫头也是不容易,不看旁的就只看在当初石贵与你一同玩到大的情分上,能多帮帮她就帮上一帮吧。”
赵三嗤笑出声,慢吞吞的在桌沿上敲了敲水烟锅袋,“我看你才不容易呢,本来还想套人家临春的底细,到最后被人家三言两语几滴眼泪的一哄,啥都忘了。”
洪如娘这才反应过来,拍着大腿想骂人,“这丫头!”
可不是嘛,本来还想打探打探问一问临春她家的青团是怎么做出来的,这食摊的生意好不好赚不赚钱,到最后反倒竟只顾着去安慰她了。
若是当家的不说,她还一门心思去体恤人家去了。
见她一张圆脸涨的通红,赵三倒反过来劝她,“你也甭怪人家临春丫头,谁家有了这赚钱的本事自个不藏着掖着还会告诉旁人家去?将心比心,换了你,你会说?只怕人家一问到你头上来,你早就翻了脸要骂人了。”
洪如娘嫁了赵三便是里正娘子,虽然不算什么,可在村里却是头一份,走到哪都被人尊敬着。
更何况,赵三会经营,家里本就有些家底,这些年红红火火的,日子过得不差。
俗话说得好酒能壮人胆,而有了银子更是能壮人的底气。
家有有权有钱,本就是乡下女子,能有多少教养规矩,能不忘了根本没飘起来已经是极好的了,也就是养得泼辣些了。
就像赵三说的那样,若是家里有了生财的法子旁人要是问到她面前来,她怕是立马就要啐她一脸,哪里还会跟临春似的好声好气的和她说话?
赵三见她愣住了,又道:“可人家临春丫头一不能骂你,二又不好翻了脸不理你,把能和外人说的都和你说了。你想想,这丫头是多会做人。”
洪如娘刚点起的怒火就这样慢慢的消失不见了,喃喃道:“说起来,也的确不容易……”
赵三沉思了半晌,这才敲着水烟锅袋慢吞吞地说道:“咱们的庆哥儿今年也有十五了吧?”
洪如娘本来还有些发怔,听到这话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当家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三知道洪如娘已经有些明白了,反正如今屋里也没有旁人只有他们夫妻两个,有些话不如摆明了说开了的好,“我看临春这丫头不得了,年纪上跟咱们庆哥儿也差的不多……”
话还没说完呢,洪如娘已经激动了起来,“这可哪成?不成不成!”
庆哥儿是她的大儿子,虽家里不是大户人家却也是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般养大的。
按照庆哥儿的年纪,早就该给他说亲了,只是洪如娘挑剔总是看这个不成那个也不行的,说是长子长媳总要好生看看,这才拖到了如今。
赵三一边回想着临春的为人处事,一边觉得再好不过了,“你说不成,我倒要问问你,哪里不成了?”
“你先想一想,临春这丫头办事做人哪一桩不如人?跟她一般年纪大的姑娘家要么是围着灶台打转,要么是恁事不通。”
“咱们家的家底你清楚,虽比不上那些大户人家,可也勉强算得上是个富户了。庆哥儿是长子,娶进门的媳妇那就是长媳,这长媳不仅要伺候丈夫,还得有能耐,管得住家里的大小事,还要能镇得住下头的弟妹,我想了又想,临春这丫头正合适。”
洪如娘的确是同情临春,可这同情归同情,却不能让她就要把临春要进门来当儿媳妇,何况这还涉及到她的宝贝大儿子。
“你这老头,也别给我打马虎眼,你说!你是不是看上了临春这丫头会挣银子?”
洪如娘脸又涨得通红,“你也不想一想,她就是再好,可她那家里是什么样的情况?”
“先不说老的老、小的小了,如今她们家的光景稍微好些靠的还不是她这棵摇钱树,你倒是好,想把这摇钱树迎进门来做儿媳妇,也不知道她们石家肯不肯放人!”
赵三被洪如娘说的哑然,洪如娘见他闭了嘴一个劲地抽水烟,越发说的起劲,“再说了,就算人家石家同意了,把临春这丫头娶进咱们家当儿媳妇,可咱们庆哥儿就摊上了什么样的亲家?”
“老的要管那林婆子,小的要管那小舅子。你也别嫌我说的难听,等到了夏收秋收的时候,是不是还要咱们的庆哥儿帮她们石家下地去?”
说到这,洪如娘的眼眶都红了起来,“你舍得我可不舍得!这是我十月怀胎一把屎一把尿,心肝肉一样疼大的儿子!从来自个家里都没有让他下过一次地,这难不成娶了媳妇倒还要给岳母家里做牛做马去了?”
赵三无奈,“也就是你了,都是农家的娃儿,谁家的孩子不是会走路就开始学着要下地,你倒好,把庆哥儿惯得小麦和韭菜都不分!”
若不然,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