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春见了王大牛,一时间脸上都不知道该挂什么表情才好。
她是不知道内情,可昨天方寡妇被人伤了还有自家食摊被砸的事,都是在码头上发生的。
她们在码头上开食摊,是每月都要交租金的,这交了租金,他们漕帮的人不就该护着她们吗?
可还是出了这样的事。
所以此刻,见了王大牛临春难免有些迁怒,再加上先前小虎子的事,临春立时又想起了王大牛的娘姚氏。
一时间,嘴角都有些僵硬。
可临春也不是没良心的人,一码归一码。
总归王大牛当初的确是帮过她们,这人情还是得记。
临春轻声咳嗽了一声,勉强提起了嘴角道:“王大哥,我娘没大事。不过明光道长说了,得静养一段时日。”
王大牛一颗吊得老高的心这才松了下来,虽说他昨晚上一夜没睡,都在留心外头的动静。
这乡下习俗,谁家死人了,第一时间是要放炮仗的。
虽是昨天一晚上都没听见炮仗声,可王大牛只要一闭眼眼前就是那血流满面的方寡妇,这心里就一直不得安稳,一直七上八下的。
只等到如今,听到临春亲口说了无大碍,王大牛才真的放下心来,真心实意地说了句,“这可真是太好了!”
他这些年虽然在码头上经历多了,跟人厮混多了,也学了点圆滑的做派,可骨子里还是个实在人。
当下,挠了挠因为苦熬了一夜而泛青的下巴,从怀里掏了一块还带着体温的银子出来,王大牛低着头抿着嘴眼神内疚,将银子朝临春递了过来,道:“临春妹子,我身上也没留那么多钱,这二两银子你先拿着,买些好的给方婶子补补身子。”
他是好不容易才从家里“逃”出来的,姚氏更是不可能给他银子,这二两银子说起来其实还就是当初帮临春她们垫了租金之后,临春还他的那块。
临春看着王大牛掏银子出来又要把银子给她,先不说她如今手头还不是那么紧,就是无缘无故的,怎么可能就收王大牛的银子。
先前的事,临春晓得王家看不上自家看不上她,虽她知道人穷志短这也是难免的,心里也对王二牛丁点旁的的意思都没有,可难免心里头也憋着股气。
本就想着该避嫌的地方就该避嫌,又怎么会刻意再去和王家攀关系?
临春不想多一事只想少一事。
当下便推拒了,临春摆着手怎么也不肯接这块送到她面前的银子,“王大哥,这怎么好意思?银子这些天我也攒了些,若是不够我再问你借。”
她是怎么也不会接这块银子的,看临春推拒的样子,王大牛也不是个笨的。
自然就想到了之前自个的娘闹出的那事,王大牛心里叹了口气,只好把银子又收了起来又抹了把脸,“妹子……我也不瞒你,昨日来你们食摊上闹事的人,其实是冲着我来的。你们……你们,不过是遭了我的殃罢了。”
这话怎么说的?
临春的眉毛都提了起来,眼睛也瞪得圆溜溜的,一旁默不作声就当自己不存在一般的温颂斜眼瞥见了,都怕她眼珠子要掉落下来了。
王大牛叹了口气,将李三的事前因后果都说了。
他也没瞒也没藏,这事到底怎样,他的缘故多少,石家的事缘故多少,才引起了这场闹剧,他一点没隐瞒。
临春听完,也是一阵沉默。
王大牛没有说谎,也没有偏帮了他自己,虚虚实实的那样说话。
他说的都是真心话,临春听得出来。
只是就因为这样,临春才会沉默。
因为,若是按王大牛说的那样,这李三来她们家的食摊找事,害的方寡妇如今还在**躺着,的确跟王大牛他脱不了干系。
可起因呢?
又确确实实是因为她们家如今租到手的这个食摊。
临春知道,王大牛看着憨厚,其实能干精明。
这李三是方舵主的连襟,甭管这“连襟”的干系靠不靠谱,至少人李三叫一声方舵主“姐夫”旁人就得看在方舵主的份上给李三几分脸面。
就算这李三为人不靠谱,做事不踏实,惹了人怨,可凭了王大牛自己,无缘无故的也绝不会去得罪他。
因为得罪了李三,实则就是去打了方舵主的脸,他王大牛难不成日后不想再在方舵主手下做事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个摊子,还是因为她们家要租这个摊子的缘故。
王大牛说是他自己也早看不惯李三这个人了,正好借租摊子这事折一折李三的脸面。
可临春懂,真要没有这租摊子的事,王大牛就算再看不惯,也不会去招惹李三。
所以,事因还是她们自己。
这可不能怪王大牛。
临春郑重地朝王大牛行了一礼,“多谢王大哥!你的好,我记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