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不蠢,相反十分精明。
方才她就是在听隔壁的金婆子在跟他家媳妇说石家的方寡妇出了事,骡车运回来的时候看着就是血肉模糊的。
方寡妇如今在哪?
可不就是在那码头上开食摊吗?
石家人载着出了事的方寡妇先回,自家的傻儿子屁颠屁颠地跟着回来了,张口就要救命银子。
姚氏只要一想再那么一串,就串明白了,越发怒气冲天。
可她也怕旁人看自家笑话,生怕母子两个的话会被隔壁的金婆子也一样偷听了去,只拎了王大牛的耳朵往屋里拽。
王大牛五大三粗的,可在自家亲娘跟前跟个听话的小鸡崽子似的,就这样弓着背弯着腰配合着他娘被拽进了屋里。
姚氏仔细关了门,这才回身叉腰怒瞪自家的傻儿子,“人方寡妇出事,是你做的?”
做虽不是自己做的,可跟自己有关系啊,王大牛摇摇头又要说话,却被姚氏急声打断了,“我说你是不是傻?既然跟你没关系,你上赶着倒贴干啥?咱们家如今什么情形你不是不知道,你还非要跟人石家沾上关系是干啥?”
“是是是,是你帮着人石家租到了摊位,你就觉得你和石家人亲近了就得管着人家了?”
姚氏越说越觉得气,自家这傻儿子哦可真是傻没边了!
“呸!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你帮了一次难不成还次次都要帮?没这个理!”
王大牛叹气:“娘,婶子出事虽不是我做的,可是和我关系啊。”
姚氏一惊,眼皮都跳了起来,立即问道:“什么关系?她一个寡妇,出了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难道方寡妇勾搭上了自家儿子?我的老天爷啊这个不要脸的方寡妇!
可以说王二牛的事弄的姚氏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只要扯到和石家有关系的事,她就控制不住往不好的地方想。
王大牛听姚氏语气不对,也是急了,“怎么和我没关系?当日我帮她们家租摊子,是与旁人起了争执的。这人怀恨在心,不敢弄我,就去砸了石家的食摊,还伤了婶子。追根究底,还不是跟我有关系?若不是我,人家怎么会找去石家的食摊?”
只要不是方寡妇勾搭了自家儿子就好,姚氏松口气的同时又气笑了,“怎么就是人家怀恨在心不敢弄你?人家要的本来就是摊子,如今这摊子给石家占了去,怎么就不是恨石家呢?我说你傻,你还不信!”
王大牛嘴皮子上自然是说不过姚氏的,他也懒得跟姚氏争吵,只问姚氏要银子,“我上个月还交给家里三两银子,全给我。”
这三两银子加上自个的私房,凑起来能有五两,想必够方寡妇请大夫吃药了。
姚氏怎么肯给,“你想也别想!旁的先不论,咱们家如今最怕和石家扯上关系,再说你是不是傻,这人既然没有直接找上你而是直接找的是石家,谁知道这里头跟你有什么关系?可你就这么凑上去不就是表明了自个心虚?到时候石家人不赖上你才怪!”
“我方才听隔壁的金婆子说,方寡妇可是血肉模糊的回来的,这是死是活还不知道,活着还好,大不了费点药钱,可若是死了,人石家还不知道怎么赖上你,赖上咱们家呢。”
“娘!”
王大牛想发火,可始终记得眼前的这人是姚氏,是他的亲娘,这才勉强忍住了,“娘,人命关天的时候,能不能别想那么乱七八糟的?”
姚氏一梗脖子,“我不管!你今天敢去石家试试!你不是说人命关天吗?好,今天你要是敢踏出家门一步,我立马上吊抹脖子,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家才是人命关天的时候!”
王大牛又是气又是急,“娘!您能不能别胡闹?人石家不是这样不讲理的人家!就算我送了银子去,人家也未必会收。”
在姚氏眼里,这已经不是收不收银子的事了。
而是跟她先前话里的意思一样,这方寡妇出了事,石家必定是乱成一团。
自家傻儿子这时候上门,只怕是银子和人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当然这比喻有些过了,可在姚氏眼里,石家人不就跟狼似的,就馋她家的这两块香肉。
这香肉,自然指的是王大牛和王二牛。
见王大牛不把她说的话当回事,姚氏真解了腰带往梁上一扔,打了个结再跟王大牛说:“你不信是不是?你试试!”
王大牛一个头两个大,“娘……”
姚氏眼见王大牛脸上的哀求,虽心里也疼,可她是做娘的,一心为了儿子没错!
当下便拽着打了结的腰带脖子就要往里头伸,王大牛见她不是闹着玩的倒像是动真格的,这才真怕了。
“娘,娘!您别乱来,我不去,我不去总成了吧?”
王大牛服了软,姚氏反倒哭了起来,“我的傻儿子,娘这是为了谁?今儿个你要是过去了,这方寡妇要是死了,那石家人可不得跟个吸血虫似的粘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