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二爷脸又开始发青,若不是不知道如今吴婆子究竟怎样,他真是恨不得立时就请了族长来开了宗祠,好将方大这个畜生除了名去!
再叫他祸害不到他们方家村的人!
方大还在闹,方寡妇却是浑身冰冷,她才将将接了老娘要回自个婆家,还想日后好好尽孝,怎么老娘就……
她只觉眼前发黑,一阵阵的直冒金星,眼瞅着自个就要跟着倒了。
却听见临春在说话,“娘,没事!外婆没事,就是一时激动厥过去了!”
这才缓转过来。
刚缓转过来,方大的话就落进了耳朵里。
方寡妇瞬间心头什么滋味都涌了上来,这是她大哥,她都恨不得拿刀子割了他的肉好叫他还了父母恩,何况旁人?
方寡妇恨咬自个舌尖一口,将腥甜悉数吞下,这才转身朝方二爷高声喊道:“二叔,您身子可还吃得消?若不然,就麻烦您将这骡车借我使一使……我娘如今这样,我想赶紧家去好请了大夫替她瞧瞧。”
方二爷哪还吃得消?
今天别说是惊吓了,气都气的差不离了。
听见吴婆子只是厥过去了,方二爷也替她松口气。
不好不管吴婆子,他自个是吃不消再驾一回车了,不过不还有儿子吗?
当下便推了推身边扶着自个的方林,“杏花,今儿个我是赶不了车了。让方林送你们吧。”
方林还不肯,方二爷就跺脚骂他,“那也是你婶子,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关天呢!你还给老子犯什么倔?”
骂的方林这才肯来驾骡车。
等方林走到骡车旁边,又见方大绕着他家骡车在那干嚎,顿时嫌弃的不行。
他力气大,拎着方大的领子就跟丢垃圾一般就要往一旁扔。
方大哪肯?死抱着骡车上的横档死活不撒手。
见他还这样的无赖,方林的牛脾气险些又起来了就要动手。
方寡妇又是急又是恨,自家老娘都这样了,赶紧的要家去好给她治,偏方大还夹在里面夹缠不清。
这不是耽误事吗?
还是存心想拖着害死老娘,好讹银子?
不得不说,今天因为亲眼见到了了方大无赖的模样,在方寡妇的心里她曾经憨厚老实的大哥已经没了,留下的全是糟糕的印象。
如今见方大这样,她只想的是方大是想拖死老娘好讹银子。
当下心头火起,牛犊子似的一头就撞了过去,正好撞在了方大的腰眼上,将个方大撞的直往后退,捂着腰眼子摔了个屁股墩。
方大这下是腰也疼、腿也疼,偏折腾到如今腹中空空叽里咕噜直叫,别说银子了就连一文钱都没讹到手。
他也是红了眼,啥也顾不上了,跳起来就要打也红着眼瞪着他的方寡妇。
“你个臭娘们!你还记不记得我是你哥?你就这样来坏我的事?”
别说临春不能让他打到方寡妇,见他神色不对,连忙就闪身挡在方寡妇身前,就是一旁还有个方林呢。
人家一汉子,虽然老实厚道,可也是有血性的。
能见着这男人打女人的事?
何况这人,还是他这辈子最厌恶的一个人。
当下就两手一伸,一使劲就将疯头疯脑扑过来还握着拳头要打人的方大又推了个趔趄,方大好险又要摔个屁股墩。
“没出息的东西,猪油蒙了心!这可是你的亲娘、亲妹子,你还有点人性没?”
方寡妇没想方大竟真的会要来打她,真真是彻底寒了心。
摸了摸挡在她跟前临春的头发,方寡妇低着头含着泪下了决心。
从此后,偏当自个的大哥早死了吧。
“林子,莫管他!麻烦你我们一程吧?”
方林再瞪一眼被他推了一下之后有些瘪缩的方大,这才上了骡车牵了绳要赶车走。
方大眼见人都散了,方二爷也被人扶了要回家去,知晓今日这戏没得唱了,他一下就急了。
早几日就有人跟他约好了的,镇上新开了的那家赌坊,说是风水不好还是怎的,进去随便赌个几把都能赢的盆满钵满的。
几个说好了,今晚上一起去那赌坊里赢钱的,他可不就指着这一遭能翻身扬眉吐气?哪能不去?
可这进赌场不还得交个进场费嘛,他身上如今可是一文钱都拿不出,这可怎么好?
本来就想挖空心思弄点钱来的,偏条条路被人阻了。
当下方大也不顾身上疼了,就拖着一条腿跟着方林的骡车跑了起来,也不管刚才自个凶神恶煞要打人了,又嬉皮笑脸扯着嗓子喊:“哎呦,我说杏花啊!你这是要接老娘去享福了?我说你接老娘就接老娘,你还把董氏这个扫把星捎带着干啥?”
骡车上的几个谁也没理他,只有董氏被他话里提到了,顿时吓得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