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得来的钱该往哪藏呢?
董氏进了屋,空****的小院里只剩下方寡妇与那条瘦得几乎皮包骨头的黑狗。
那黑狗见董氏不赶方寡妇,虽还有些警惕,到底吃不饱它也没许多力气,就竖着两只耳朵懒懒地趴在了廊下,两只眼睛倒还紧紧盯着方寡妇。
方寡妇坐在地上,心里发冷,身上也是热一阵冷一阵。
董氏的冷淡,她不是不知道,也知晓如今娘家这样是万般无法再帮她一把了。
就是勉强能接济她一二,可她哪还有脸再把难处说出口?
更何况,她丁点忙帮不上还要添乱,她自个良心又怎么过得去?
她也死了心,本来厚着脸皮想留下来也只是为了见自个老娘一面,就算不能道一道那些年的辛酸、哭一哭这些年的愧疚,就让她看一眼老娘也好。
可大嫂的话……
方寡妇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方才在地上坐久了,她这些年又是操劳惯了的身上也有些老伤。
一下站起来,腿脚早麻了差点没摔一大跤。
扶着廊柱才勉强站稳了,倒是惊得那原本伏在地上的黑狗机警地立了起来,对着她嘴里“呜呜”的低吼着。
方氏苦笑了。
她本是这家里的人,却怪她也怨她自个,如今才会像个外人似的连条狗都防备着她。
“娘……”
低低地唤了声,一声呜咽才想出口,又被方寡妇生生吞了回去。
大嫂没说错,娘家本就艰难,老娘如此大年纪了更是艰辛。
她如今有难,丁点帮不上娘家的忙不说,若是见了老娘,岂不是让老娘还要替她多担一分心?
她方杏花不孝了这么多年,今儿个就再不孝一回吧。
董氏坐在窗口,借着天光绣着手上的一方帕子,抬头间便见方寡妇低着头,一瘸一拐地朝门外去了。
心头黯然不是没有的……论理无论如何也该留她吃顿饭,只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她又有什么法子?
要怪,只怪这贼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