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婆子毕竟年纪大了,牙口不怎么好,平日里就喜欢吃些软嫩的东西。
这蒸透的青团软乎乎的,有些韧劲但并不难咬,还有那馅料吃起来竟是爽口极了。
顿时有些惊讶,又有十分的欢喜。
“临春,这玩意儿叫啥名?又香吃口又好,比那啥馒头包子的,可好吃多了!”
她还好奇的问呢,一旁小虎子已经吃的不亦乐乎了。
青团才咬开的时候是有些烫,可哪怕烫红了舌尖,他还是急忙往嘴里塞,一边吃还一边含糊不清地嚷道:“姐姐,你做的这东西可真好吃!比我以前吃过的所有东西都好吃!”
临春的眼眶还有些红,低了低头才将那点泪意眨去。
无论如何,她怕是回不去了。
可无论在哪里哪个时代哪个空间,她临春还是临春。
只有好好活着,好好活下去,才能对得起曾经的亲人。
再抬起头时,临春的脸上已是一片笑意,再不见半点伤心难过。
“阿婆,这吃食青翠可爱,不如就叫青团吧?”
说完又问:“滋味如何?若是拿去码头上卖,阿婆您看,可行?”
她们家所在的这个村名叫三河村,离镇上不远,而镇上就有一个码头。
码头虽然不大,能停靠的船也不是那些吃水极深的大船,但一般中型小型的船只来往或者补给,停靠的还是挺多的。
因此,码头附近便极为热闹。
多是一些客栈、酒楼,或是杂货铺或是小食摊,便是做的这来来往往船客和帮忙挑货、运货苦力们的生意。
林阿婆再嚼几口嘴里的青团,连连点头,“必行的!必行的!”
“码头上来往客人多,还有那许多苦力。临春你做的这团子样子好看,味道也好,若是拿去卖,必定讨人喜欢,生意必然好!”
说着说着,忽然老眼泛起了泪花。
“这是老天有眼,道祖保佑呢,咱们家这也是终于要出头了?”
临春连忙放下筷子,安慰林婆子,“阿婆,咱们有手有脚,只要勤劳肯做,必然能出头的!”
狼吞虎咽的小虎子也停了下来,“我听王大爷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姐姐就是个有大福气的人,阿婆你放心啦!”
姐弟两个齐齐上阵,倒是让林婆子不好意思起来,“哎呦,阿婆这年纪大了,还动不动就掉眼泪,真是让你们两个看了笑话。只是阿婆心里高兴,咱们家苦,阿婆和你娘都没啥,只是可怜你们两个好孩子,跟着我跟你娘两个吃苦受罪。”
“若是真能有出头一日,日后临春出嫁也有好嫁妆,小虎子也能上学堂。阿婆想想心里就高兴,就忍不住了……”
说起上学堂的事,小虎子就有些黯然了。
村里旁的同他一般大的小伙伴,家里有几个余钱的都舍得让孩子去学堂里走一遭。
不说日后考秀才考举人的,就是识几个字,也好过当个睁眼瞎。
就是日后做个帐,出门做个生意也不怕被人坑了。
可石家穷,小虎子也知道自家情况,虽然心里无比羡慕,可从来没吵过闹过要上学堂的事。
只是此刻被提起了,多少也有些难过罢了。
林婆子先是打趣了临春,可临春哪里会害羞这样一句什么“出嫁”“嫁妆”的话?
倒是看见小虎子听了林婆子的话,那张小小的脸上一下子连光都没了,心疼极了,却笑道:“这是自然!日后赚了钱,先还了李阿婆的,再就第一个送小虎子去学堂!”
小虎子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真的?”
“真的真的!”
临春笑眯眯地道:“日后姐姐还等着咱家小虎子中个状元回来呢!”
小虎子虽然没上过学堂,却也知道状元是什么。
每年过年的时候,里正都会自个掏钱请了戏班子来,给村里的人演上一台戏热闹热闹。
虽然今年因为临春病了,他也没心思去看那劳什子的戏。
可往年看多了,对那戏台上演的知道的不少,什么农家子成了状元就做了驸马光宗耀祖的戏文,连小小的他都能哼上几句。
做不做驸马娶不娶公主的,小虎子倒是想不到那么远,听到能读书就已经乐坏了。
连忙拍着胸脯下起了保证,“阿婆、姐姐,你们放心,小虎子一定会好好念书,努力考个状元回来!”
见他一脸的期待和认真,林婆子和临春对视一眼,开心地笑了起来。
本该如此,过日子不就得这样?
三分的期盼,七分的努力。
有了盼头,人才会有动力,靠手靠脚再勤劳肯做,谁家还会过不好日子?
笑过之后,临春想了想又站了起来,将锅里剩下的那二三十个青团分了分,用盘子盛了分别装进了两只竹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