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解其意,但还是照她所说,支开窗户,朝外看去。
这一看,众人齐齐色变。
只见会堂之外,密密麻麻的护卫站成几排,将整个会堂包围其中。
有人愤怒质问:“你这是何意?”
她懒懒道:“何意?你不会用眼睛看么?”
柳知言眸色复杂地看了柳暮吟一眼,替众人解惑,“这些都是平护府的府兵。”
“平护府的府兵?”众人更是惊讶不已,任谁知道,平护府历来属于柳家管辖,平护府的都统,更是只听柳家家主一人的命令,但近些年来,柳家逐渐势微,平护府开始自拥自立,一个小小的都尉,甚至权力都大于柳家家主,而家主想要调动府兵,则必须请示都统,都统若不应允,家主便没有调兵的权限。
如今,连身为家主的柳知言,都调动不了几个府兵,看外面这情形,少说也有几千人,实在想不透通,柳暮吟是如何调集这么多兵力的。
见众人脸上皆有震骇,柳暮吟心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如今的柳家,已不是从前的柳家,并不是谁的资历高就听谁的,只有权力,才是一切的主宰。
她并不推崇力量至上,但在柳家,这个观点还是极为好使的。
终于可以,“心平气和”的与众人谈谈了。
“这外面,一共是三千平护府兵,我已交代下去,没有我的示意,擅自离开会堂者,杀无赦。”偌大的厅堂,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她淡淡扫视众人一眼,最后将视线落在年迈的老者脸上。这位柳家最有资历与威望的长辈,其实并不算是真正的柳家人,他和祖父柳缙有着忘年之交,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亲兄弟,柳缙也十分信任他,临终前,将整个柳家的未来,都交付在了他的手上,他也的确尽心尽力,只是毕竟能力有限,加之眼光短浅,致使柳家这几十年来,逐渐在走下坡路。
他器重柳知言,却没有给其他柳缙的子孙委以重任,柳知言再有本事,独自一人执掌家族,也难免有所失误,二十多年苟延残喘的现状,也该有所终结了。
“阿公年事已高,不能长久劳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我建议您还是回去歇着吧,这里有大伯就够了。”年长不能成为英明的代名词,既然老眼昏聩,不分轻重,那就好好去颐养天年,不要再插手柳家的任何事务。
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这个柳暮吟真是够离经叛道的,连柳家最有威望的长者都不放在眼里,甚至还要剥夺他在柳家积攒了几十年的权威,将其彻底赶出柳家。
做出这种事情,就不怕有愧先祖么?
老者气得面红耳赤,指着她,哆哆嗦嗦了半晌,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自己果真是老了,再也没有那个能耐去主持大局。
他心里很明白,众人尊敬自己,不过是他年纪大,给他个面子罢了,事实上,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还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连个柳霖都拿不下,这个长辈,做的着实窝囊。
柳家这个三丫头虽是一介女流,却比任何男儿都有魄力,也许,把柳家交给他,自己功成身退,倒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身材佝偻的老者缓缓站起身,一边轻轻摇着头,一边嘀咕着:“老了,老了,真的老了……”
听那声音,似乎饱含着无限的唏嘘与遗憾,但他的表情,却是轻松的,释然的。
一步三摇,老人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堂。
众人面面相觑,竟然就这么走了,丢下一切不管了?
连柳家最有威望的人都那柳暮吟没有办法,他们这些人,又能再说些什么?
外面那三千平护府兵,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在的情形也容不得任何人说一个不字。
于是,所有人都垂下头去,当起了哑巴。
你想当这个家主,那你就去当吧,反正柳家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这个烂摊子就是给自己,自己也不会去接。
唯有柳知言,似乎还未看清现实,“柳家历代家主,从未有过女子担任的先例。”
柳暮吟道:“那又如何?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也没有,规矩是人定的,只有规矩来适应人,没有人来适应规矩的,我现在便宣布,从今往后,柳家无论何人,无论何种身份何种性别,只要是柳家宗族弟子,有足够的能力与本事,便可以光明正大争夺家主之位。”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她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要让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妇道人家,出来丢人现眼?
女人生来就该待在后宅,相夫教子,绝对不可做那些有违德行的悖逆之事。
若是自家的姑娘媳妇,整日抛头露面,被无数陌生男子看去了样貌,那自己宁可将她们直接打死,免得贞洁有损。
也不知柳五爷是怎么教养的闺女,真真是不知廉耻,叫人作呕。
柳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