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现在说这话是不是太早了些。”好不容易父女团聚,爹怎么总爱说一些伤感的话题,“您好好将养身体,别想那么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柳知堂笑了笑,可那笑却透着藏也藏不住的愁闷消沉,柳慕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或许是因为霖儿,只要将霖儿安然就回,父亲就一定能放下愁闷,开心起来的。
可是,事情真的能这样顺利吗?
总觉得,父亲有事在瞒着自己,霖儿也没有完全对自己说实话。
原本该令人开心的一场团聚,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让自己真正高兴起来。
走出大帐,抬头看向穹顶,从早晨开始就阴沉的天空,此刻越发的黑沉了,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压得人喘不上气。
正打算去给父亲取一件厚实些的衣裳,营地中突然躁乱起来,隐隐听到不远处传来集合应战的高喊声。
看到策马而来,准备出去迎敌的茹娘,柳慕吟连忙拦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乱哄哄的?”
茹娘握紧手里的阔背刀,“敌军主将率一营人马,冲入我方阵地发起偷袭!事发突然,来不及排兵布阵了!”
偷袭?哪个将领,胆子这么大,是孙稷的主意,还是那人为邀功,擅自做的主?
本要跟出去看看情况,听到身后的帐子里,传出剧烈的咳嗽声,又连忙折身返回。
与此同时,衡阳的另一边。
孙稷今日心情不错,正在与手下谋士博弈,一名副将大步冲了进来,匆匆对孙稷行了一礼:“大帅,出事了!孙霖说受不了这窝囊气,要亲自替义父开路,带了一队人马杀到对面去了!”
孙稷闻言大惊,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碰倒了棋瓮中的棋子,一阵哗啦声,棋子凌乱的撒了一地:“什么?他带兵杀过去了?”
副将低下头,回道:“是,卑职实在拦不住他。”他的确拦不住,但也存着想让他去送死的心思。
孙稷大怒,一把将棋盘上剩余的棋子,全部挥到了地上:“混账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平了平心气,问,“赵奇何在?”
副将迟疑了一下,道:“回大帅,卑职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没见到赵副将。”
“没见到他?”孙稷疑惑,“去查一下,看看近两日他都在做什么!”
“卑职遵命。”
副将离开后,孙稷盯着满地黑白交错的棋子,低声问:“以你之见,赵奇是逃了,还是死了?”
端坐在椅子上的谋士略一思索,回道:“赵奇不敢逃。”
孙稷深吸口气,眸色转冷:“那就是说,赵奇被人给宰了。”捏起一把棋子,用力握紧,再松开时,棋子全部化为一滩碎裂的残渣:“杀赵奇的,会是什么人?”
谋士淡定地将地上的棋子一颗颗捡起:“虽说是棋子,但也有这种棱角未磨平,会伤到执棋人的残次品,大帅要舍得丢弃才是。”
“会是孙霖么?”
“他的嫌疑最大。”
“既然不是真心臣服,那此次率军突袭,又是为哪般?”
谋士略微思忖片刻,小心回道:“猛虎虽凶悍,但毕竟是头畜生,请恕小人无法猜测其内心所想。”
孙稷一声冷哼:“就算是猛虎,也必定会害怕本帅的拳头。且等着吧,他会回来的。”
就这瞬息之间,柳霖已经单枪匹马,杀到了北渊军的阵地。
可要见到阿姐,他必须另想办法。
他不知道这些围堵自己的士兵里,究竟有没有孙霖的细作,上回若非阿姐急中生智,命人射了自己一箭,待他回去,必定难逃一死。
然而好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他不敢再以性命做赌。
心中万分焦急,此次孤注一掷,带兵出击,孙稷必会大发雷霆,若是不能将消息带给阿姐,他将再无第二次机会。
怎么办,佯装投降,还是假装被俘?
不管哪一种,都不是最好的办法,因为他必须回去,孙稷捏着自己的把柄,若他逃了,父亲也绝无活路。
这一分神,背上就挨了结结实实一刀,站稳脚步后,这才发现砍伤自己的,竟然是名身材高大的女子。
对方毫不客气,见他回身,又是重重一刀劈下,他连忙举刀抵挡。
兵器交击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沿着刀柄传开,手臂立时一阵麻木。
这女人的力气好大,真是奇怪,卫廷骁从哪里找到的这个母夜叉。
“喂,你叫什么名字?”他撤刀后退,一边扶着自己麻痹的手臂,一边问道。
茹娘怒目而视,一声大吼又冲了过来:“尔等竖子,没有资格问老娘的名讳!”
柳霖更震惊了,这辈子还从未见过,比阿姐还要彪悍的女人,这脾气简直就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
这回他学聪明了,不再硬碰硬格挡,而是侧身闪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