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手下大惊,急忙跑上前,围成一圈,将他挡在身后,纷纷拔刀,与一身杀气的卫廷骁对峙。
他连续咳了几下,艰难从喉中挤出一句:“你们不是他对手,退下!”
几人却不听,岿然不动的站在原地。
如果卫廷骁要发难,他们就算不是其对手,只少也能帮主公当下致命一击。
这时一个光头和尚,从盾牌后的人群中走出,对着卫廷骁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卫施主,孔将军已然败阵,今日一战,您大获全胜,可喜可贺。”
几名手下满头雾水,这臭和尚是怎么回事,他难道不是自家将军的谋士么?将军被击败不说,还丢了一只手臂,他竟然跑去恭贺敌人?
真是该死!
但卫廷骁明白,对方明里是在恭贺他,暗中却是在告诉他,穷寇莫追,见好就收。
有的时候,猎物被逼至绝境后,反而会放弃所有的顾忌,拼上一切去和敌人搏杀。
困兽,是最危险的。
况且自己本来就是虚张声势,崔凌杉临时调集的几十人,根本无法与孔康安的两曲人马相对抗。
现在收手,则是最明智的。
可紧紧握着剑柄的手,怎么都无法放松,在挥出那致命一剑的时候,他脑海中只要一个想法,就是杀了孔康安。
强烈的杀意,让他抛却一切理智,甚至不在乎,一旦有人埋伏偷袭,自己来不及收招,只有死路一条。
若非孔康安的这个谋士站出来提醒自己,恐怕他真的会不顾一切,拼上自己的性命,及众将士的安危,将孔康安斩杀于此。
狂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他还剑入鞘,冷冷道:“孔康安,今日是你我的单独较量,你输了,立刻带着你的人离开。记住,我卫廷骁的妻,不是你这种人能够肖想的。”
孔康安捂着血流不止的断臂,怪笑出声:“卫廷骁,你活得真窝囊,我若是你,绝对不会在此时放走自己的敌人,你根本就是个懦夫,总有一天,我会找你报这断臂之仇!”说完,在手下的帮助下,翻身上马,临走前,又冷冷丢下一句:“卫廷骁,失去至亲的滋味好受么?十年前的痛,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你还会再次尝到的。”
丢下近乎于诅咒的话语,孔康安带着几百部下,绝尘而去。
直到林中再次恢复寂静,躲在远处的崔凌杉才匆忙赶来,“主公,刚才真是千钧一发,我差点就忍不住暴露了!”瞥一眼满地的鲜血,崔凌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好在没有被孔康安发现端倪,真是兵行险着,我都替主公捏把汗。”
明明用最少的兵力,解决了一大麻烦,但卫廷骁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大获全胜的喜悦,反而透着一种失落。
“夫人如何了,可有受伤?”
崔凌杉一呆,夫人不是和楚子恒一起离开了吗?有没有受伤,这要问楚子恒,他怎会知道。
不过看主公神情恍惚的样子,崔凌杉也不敢抱怨,只道:“应该没有大碍,属下已经派人去寻找了。”
卫廷骁也不多言,只命令道:“把马牵来。”
马?那匹可怜的马已经被孔康安砍得半死不活了,怎么牵过来?
崔凌杉觉得主公自打跟孔康安决斗了一场后,整个人就变得跟奇怪,“主公,您的马……伤得有些重。”
“那就把你的马牵来。”
他的马?他生怕惊动孔康安,所以是徒步走过来的,没有骑马。
“主公,我走过来的,您是不是受伤了?要不我来背……”
“再说一遍,牵一匹马过来!”向来温和沉稳,即便怒极也不轻易表现出来的人,此刻却怒吼出声,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骇人的勃然怒意。
崔凌杉吓了一跳,自打跟随主公起,他还从未见过发如此大火的主公,紧张的连说话都开始结巴:“附近……附近没有马,主公若是要得急,属下……属下可以去招找一匹……”他仔细审视着卫廷骁的表情,生怕自己说错一句,又激起他的怒火:“不过需、需要些时间,烦请主公……稍等片刻。”
卫廷骁握剑的手用力攥紧,缓缓背过身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发如此大的火,只是想到现下她安危未知、生死不明,心中就泛起难以抑制的焦躁与怒火。
当时情况紧急,孔康安命人射来的箭,似乎有一支射中了她,但具体射中了哪里,他无暇顾及。
楚子恒是个极为心细的人,今日能破孔康安设下的局,全是倚仗他的分析,他应该会照顾好柳慕吟。
可他还是不能放心,只有见到她,这些时日的煎熬,才能彻底散去。
“我知道了,你速速派人去找。”知道将怒火撒在手下的身上没有任何作用,他稳住心神,平静道了句。
终于可以松口气,听主公的语气,他似乎不像刚才那么恼怒了,但崔凌杉仍是不敢完全放松,毕竟若是不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