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暮吟发现,她开始打探不到容家的消息了,能打探到的,也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一定是有人下令,严密封锁所有消息,不许向外透露分毫。
而下令的人,一定是容家最有权威的人。
除了容老太爷,也就只有深受他器重,且是诸人公认的家族接任者,才有这个能力。
所以,这既是一件坏事,也是一件好事。
至少证明,在现阶段,容淳已成功接管容家,成了家族当仁不让的一家之主。
只是这其间,多多少少还有隐患存在,杀害容老太爷的凶手一天没有找到,容淳的家主之位,就一天坐不稳固。
如今只有静观其变,毕竟那是容家的事,自己也不方便插手。
“让他们继续盯着,不要太明显,若相安无事最好,一旦有异动,立刻向我回禀。”一边向茹娘交代,一边往自己房间走去。
“好,我这就吩咐下去。”上回柳暮吟说容老太爷与容淳一同前往茶垌村一事,很是不寻常,让派出些人手,追随前往,她还觉得多此一举,最后却证明,夫人的担忧没有错,要是那天他们没有跟去,不但容老太爷的命保不住,容淳也会一并遭遇不测。
“茹娘,你觉得杀害容老太爷的凶手,究竟会是谁呢?”她停下脚步问道。
茹娘摇摇头,这事她也仔细分析过,但最后分析的结果却是谁都有可能,也谁都没有可能。
容家在淮阳,虽家大势大,但在维持家族利益的同时,也结了不少仇家,想要容老太爷性命的人比比皆是,还真说不准,到底是谁下的杀手。
柳暮吟沉思片刻,忽然道:“会是容妃滢吗?”
茹娘立刻瞪大眼睛:“不会吧?夫人您怎么会怀疑她呢?容老太爷可不是孟进,我听说那老头子精明着呢,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杀的,况且您检查过,容老太爷是被一箭穿心而死,在身边有护院保护的情况下,一箭就致其死地,这得有百步穿杨的本事才行吧?”
她也觉得自己这想法很荒谬,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你说的没错,但你见过容妃滢射箭么?”
“当然没有。”茹娘脑海中浮现出容妃滢瘦弱的身躯,“不过她看着柔柔弱弱的,哪能拉得动弓箭?再说,我可不知道哪个姑娘家,能练就一手好箭术。”
柳暮吟闻言,立刻反驳:“怎么没有?咱们前些时候,就见过一个。”
“夫人说的是……”
“明夜雪。”
茹娘一拍脑门:“对,明夜雪,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不过明夜雪和容妃滢终究不是一类人,明夜雪能吃的苦,容家小姐未必能吃得了。”说到这里,她突然又觉得自己是在胡思乱想,不能因为见过明夜雪这样的女子,就认定所有女子都和她一样。
容妃滢是不简单,但也不至于会丧心病狂杀死自己的亲祖父。
于是这个猜测,立刻便被她放弃了。
一路行至所居住的房屋前,伸手推门的刹那,茹娘一声低喝:“不对劲,夫人快……”
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人点了穴道,再也动弹不得。
柳暮吟也被吓了一跳,但见对方只是点了茹娘穴道,并未伤害她们二人后,又立马镇定下来。
目光投向屋内,果然在靠窗的桌子前,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容大公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我虽好客,却也讨厌有人不请自来。”
容淳不疾不徐给自己斟了杯茶,茶香四溢,他在袅袅的雾气里,抬眸朝她睇来:“怎么?柳小姐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冷笑不语。
“你派人监视我的时候,是不是也该跟我打声招呼?”见她不说话,他反问一句,嘲弄之意尽显。
她柔和一笑,走上前,隔着蒸腾的雾气,看向他似笑非笑的双目:“容大公子今日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么?”
“你觉得我不该?”
“好,容大公子想问什么罪,尽管道来,我就在这里仔细听着。”她在他对面落座,摆出一副认真姿态。
原以为她会据理力争,没想到竟来了个将计就计,他准备好的话,顿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盯着她瞧了一阵,终是败下阵来,将手边的茶杯轻轻挪开,雾气散尽,终于可以看清彼此的脸容。
“容家能查证的范围有限。”他开口,换了副诚挚语气:“有些事,或许只有你能帮我去做。”
她微微扬唇:“容大公子这是在命令我,还是在恳求我?”
“我容淳从不求人。”
“哦,这样啊。”
“但破一次例也未尝不可。”
她唇角笑意拉大,故意摆出一副受宠若惊之态,“那我可真是荣幸之至。”
“柳暮吟。”他忽而叫她的名字